方晏初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千山。床上的被褥还没有叠好,两个人的轮廓在被褥上清晰可见,两条被子交叠在一起,被角压着被角叠加出暧昧的距离。
季千山笑靥如花,坦然追问道:“师父说好不好嘛?”
“不必了。”方晏初隐约觉得腰上的一块皮肤有点疼,墨色纹路构成的游龙盘过他细瘦的腰肢,游走着将一丝煞气送上他的指尖。
那一缕煞气缠绕在他的指尖,亲亲密密地绕了一圈,然后留恋地蹭了蹭。方晏初单手举着那一缕煞气看向季千山,季千山毫不避讳地腼腆一笑:“我是不是离师父太近了,煞气怎么跑到师父身上去了?”
方晏初也想问,你到底离我有多近,怎么煞气都跑到我身上来了。
要知道方晏初这一波神明身上的清气之浓足够保着他横蹚血海,万邪不沾身,但是怎么睡了一觉就沾了一丝煞气,还是这种亲亲密密快要认主的煞气。
“师父别误会,”季千山在方晏初之间轻轻一拂,将那缕煞气顺势收进手中,双手背在身后,“是我梦里没控制好煞气,不是故意在师父身上留下痕迹的。”
狐疑地看了季千山两眼,方晏初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尽管他知道以季千山现在的实力大约不会出现没控制住煞气的情况,但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季千山这么真诚地找了理由,那就姑且相信他一回。他顺势问道:“你做什么梦了?”
“嘿嘿。”季千山捂脸笑了笑,踢了下脚尖没说话。
不说就不说,反正方晏初也不是一定要问出个一二三,掸了掸袖口的褶皱,转身要走,犹豫了片刻又回过头来:“我要去拿一样东西,你要去吗?”
季千山眼睛倏而一亮,拼命点头道:“要去!师父等我收拾一下衣服!”
说着他转身去床边的衣架上翻找自己出门要穿的大衣,趁着方晏初转头的功夫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摊开手心,手心里是一缕蔫哒哒没什么精神的煞气,季千山轻轻摸了摸煞气的头,小声道:“怎么又被师父发现了?师父的龙游剑在他身体里蕴养,特别厉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煞气挪动了两下身子,趴在季千山手上不再动了,仿佛一个大写的消极怠工。
季千山没怎么见过龙游剑出鞘。活在凌云殿里那一万年方晏初一直避免让他看见正面战场,他虽然也偷偷跑出去过,但是不好直接跑到方晏初面前,是以也不容易看见龙游剑出鞘。
只有当年血海边的那惊天一剑,斩断了火神以生命为祭的一箭。那道剑光始终留在他的脑海中,将他和那个来自血海浑浑噩噩的怪物割裂开来。
龙游剑厉害,季千山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怎么克制龙游剑他也说不清楚。之前在方晏初的身体里种下煞气,季千山以为龙游剑会认识他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出卖了。不过结果也不是特别坏,至少龙游剑没有直接剿灭他,而是把这缕煞气送了出来。
好像印象也不是特别坏吧?
季千山一边想着一边套外套,刚刚听到方晏初叫他了,不好再磨蹭,只好把煞气收回来,再图后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