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了。”
“这些天我不在殿里,也不知道那些道童有没有好好听话。”他忧愁地放下保温桶,“小意晚上踢被子,小思不爱吃饭,小笙最让人担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欺负……对了!您帮我带点礼物给那些孩子们,他们往年最喜欢了。”
从桌上拿起来的是一叠红彤彤的窗花,圆形纸框里一个个小动物活灵活现。周几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窗花递给孔渠:“我自己剪的,每人一个。”
“师父?”
季千山低下头,望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男人,声音轻柔得像一团棉花,似乎怕惊扰到对方的睡眠。
方晏初闭着眼睛,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但季千山知道,一旦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他就将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去。
带着果味酒香的呼吸扑在季千山脸上,几乎让他有些眩晕,他探出手去轻轻扶住方晏初的后背,将他的头托在自己肩膀上。季千山觉得喉咙里仿佛住进了一只飞腾的蝴蝶,痒意逼得他不得不开口:“师父,我扶你回屋睡吧。”
沉睡的方晏初没有回应,倒是一只黑豹从屋外优雅地走进来,扫掉桌子上的一半盘子跳上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千山:“你算是得偿所愿了吧?潜伏在师父身边不就为了趁虚而入吗?”
季千山没有理会,轻轻地将方晏初的脸扶正,防止他因为醉酒而憋气,处理完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心魔,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看着千年前形成的心魔,就像在看一千年前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就连他自己的心魔都觉得他心怀不轨,趁虚而入,但他自己却从没有过半分趁虚而入的想法。他封印方晏初的记忆,又不甘心地用一千年重新凝集身躯回到他的身边,甚至连伪装都做得这么不走心,不是为了趁虚而入来的,他只是贪心。
他既想方晏初平安喜乐,又不愿意看他平安喜乐的时候身边没有自己。他既想要方晏初平和地接受自己的存在,又不想要方晏初忘了之前一万年的朝夕相处。
所以他矛盾,他封印了方晏初的记忆,一千年后又带着不变的气息回到他身边,慢慢地撬动方晏初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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