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僧袍被雪水脏污了不说,就连智清的脸都被雪崩卷来的山石划出了两道长长的伤痕。有一道甚至是从他的太阳穴擦过眉尾,一直划到了嘴角。幸而智清也知道他是靠脸吃饭的,匆忙之间还记得护一把脸,不然这道伤口真划得实了恐怕要破相了。
“呜呜呜呜智清师父,我来晚了呜呜呜呜,要是我早来一会儿你也不至于这样!”
“行了,别哭了。”季千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都哭了两个小时了,想办法把他带出去,早点治一治他脸上的伤,他肯定不会毁容的。”
“你走开!不许咒他!”一把推开季千山的手,黄莺儿扑进智清的怀里,从怀里掏出贴身的小手绢来小心翼翼地为智清擦拭伤口,“脸上都还有石子呢,智清师父,我给你擦一擦。”
被推开就被推开,季千山还不乐意看智清那张脸呢,早把他打发出去早算完。抱着胳膊在一旁又看了十来分钟哭戏,看黄莺儿还没有停下的打算,季千山只好掏出铸魂石来,擦了擦铸魂石放在自己身边。
瞟了一眼黄莺儿,季千山心中翻了个白眼,心说:“不就是师父?谁没有似的,我哭得比你好看多了。”然后对着铸魂石开始运功,他腿上还有伤,智清一个重伤的人真要出去还得靠他。
黄莺儿哭了半个多小时可算是稍微住了声,从智清的身上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伸出手去拍拍智清的脸:“智清师父,你现在真的醒不过来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季千山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只见黄莺儿踌躇了一会儿,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右手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咔嚓”一口:“哎呦!哎哟!好疼啊!”
她一边直呼疼,一边捧着右手,将手放到智清唇边。咬破的皮肤里渗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黄莺儿用力地挤压着伤口,简直快把手塞进智清的嘴里了。她一边费劲地挤血,一边念念有词:“你快喝啊,快喝啊。我血可不多,喝一滴少一滴。”
智清脸色苍白,唇角已经没了血色,整个人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紧闭着双眼和嘴唇,牙关紧咬,眉头紧皱,似乎在梦中遭遇了什么梦魇。他眉心紧蹙,摇头拒绝着黄莺儿送到嘴边的血液:“不,不要……”
“不行!”黄莺儿柳眉倒竖,一把捏住智清的下巴,将他的嘴强制掰开,“今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不然白费了我五百年功力了。”
季千山撂下眼皮,眼观鼻鼻观心,过了一会儿幽幽问道:“一滴血就值五百年?一千年不见,你好像没什么长进。”
“我跟你们能一样吗?”黄莺儿被死也不喝血的智清气到了,干脆直接把手指头塞进智清嘴里,“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根脚,我是什么根脚?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黄雀,你们呢?一个个的头衔里要么带什么‘圣’,再不然就是什么‘君’,最不济还有什么‘灵物’,我能在冥火之灾里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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