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道知道季千山虽然性子骄纵了点,但骨子里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孩子,他放心地点点头:“您可一定记着正午前回来啊。”
“晓得了。”季千山把周继道送走才伸手摘下花环,拂了一把自己肩头的位置,如同揭开一道帘幕,他肩膀上陡然出现了一只莺鸟。季千山弹了弹那莺鸟的脚踝部分,“可以说话了。”
莺鸟啼鸣,冒出来的居然是个娇嫩的女孩声音:“既然那大和尚在,那我就不多说了,您在天道眼皮子底下,万万保重安全。”
“这件事你不用管,师父自然会保我的。”
那莺鸟黄口乱动,从羽毛上都看得出焦急之色:“方晏初是天道圣人,他现在偏帮与你,不代表以后也会帮你。万一,他要是被天道……”
“不会。——明明是智清大师点你为灵,你怎么这么惧怕他?”
“我……”莺鸟突然不说话了,啄了啄自己的脚尖才继续说道,“我这哪里是怕他?”
明明莺鸟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季千山看不出来似的继续问下去:“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莺鸟绕着一旁的树飞了两圈,焦急地扑闪了一下翅膀,“哎呀!活该你找不着对象!你跟你师父过一辈子吧!”
说完莺鸟便一飞冲天,左闪右闪闪过高耸的树,绕了两圈便不见踪影了。
季千山不知所谓,把花环戴回到自己头上,心想:我就跟师父过一辈子,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像黄口小鸟一样把自己的心意憋在心里,到死也不敢跟兰若寺的那和尚透露一星半点算什么喜欢?
临近中午,季千山终于换好礼服,绕过凌云殿的大院子,往前厅去了。前厅早就坐满了宾客,有的季千山认识,像智清大师、孔渠、参天君等,都是方晏初的至交好友;有的他不认识,但依稀能从他们的样貌中揣度一二,那个穿着华丽的七十多老头一定是麒麟子了;另外的人仙气飘飘,聚群而坐,约莫是蓬莱的人。
“千山过来。”方晏初看见他来了,坐在主位上伸手招他过去,“坐在我身边。”
正午时刻,天光正亮。今天是方晏初特地空出来的一天,他跟天道申请过,这一天凌云峰范围内不落天雷。
他拉着季千山的手,以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声音宣布:“天地作证,季千山即刻起便是我的弟子,我这一生也就只收这么一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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