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舞足蹈了一会,生动地展现了当天方晏初是怎么倒下的,表现力极强:“你白眼一翻就倒了,我一下子就吓傻了。想你龙游君是什么人啊,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
方晏初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表演,并做出了正面点评:“你不应该去开连锁酒店,你应该去娱乐圈闯一闯。”
“我还真想过呢——”孔渠附和了一句,随后颓丧地坐在床边,“我说真的,老方,你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真的是走两步都不行了吗?”
“要不你来试试?”
孔渠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摇了摇头:“我不试,得不偿失啊。那你现在这样不会真的有一天突然死了吧?你要是死了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没那么夸张,”方晏初安慰他,“我最起码还能活个几万年,就算我想死,天道也不会让我死的。”
孔渠颇有点没心没肺,听了这句安慰之后自己琢磨了一会什么都没想出来:“也是,毕竟你是那个啥嘛,现在道门管这个叫啥来着?调停者?”
“差不多吧。”方晏初兴致缺缺,很明显不愿意谈及这种事,“你放心,我还能替你再办几年事。”
孔渠脸色变了两变:“别……别这么说。哎——你说这些显得我好像多么无情一样,虽然……”
“呵,”方晏初牵动嘴角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你就说你还想不想见到他吧?”
“想。”孔渠正色,收敛了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朝他点了点头,“做梦都想。”
说实在的,就像孔渠所说的,在大病初愈的病人床头说我还需要你替我办这办那的,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办出来的事。但是孔渠的眼神非常执着,如果还有其他修道者在的话就能断定——
这个人已经为此入魔了。
方晏初自然也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眼中并没有普通修道者对于“魔”的厌恶,而是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一个很微妙的表情,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但是却无端让人觉得难受。
——那笑意中有怜悯。
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的人对一个身在迷雾之中的人所能表露出来的,带着一点善意的提醒。
孔渠也笑了,别说是方晏初了,就连他自己对自己也有一种无处安放的可怜,搪塞着转身:“你好好养伤吧,我得走了。东海之精还没什么下落,我那一帮员工真的白拿工资不干活。”
说罢,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差点就在门槛上绊了一跤,要不是转头的时候看见了躲在外面的季千山就要失口骂人了:“卧槽——嘶,是你啊小子,在门口藏着干嘛?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