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明白谢冬荣究竟在说什么,“我没打算离开那里……”我说。
“现在磐石的饲养地已经不在芒卡麦宫了,”此刻,谢冬荣的语气冷漠到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以后不会再有人为它买单,而像你们这种饲养员……”谢冬荣顿了顿,似乎正在调整自己的措辞,“当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难道现在磐石已经没人管了?我是说……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像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冬荣一直静默着。
“那个老头似乎想把那个外星人暂时先赡养起来,安果还小,担不了事,”谢冬荣冷静地叙述着这个事实,“他收入不算多,应该坚持不了几天。”
“我得去帮他们。”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我恍惚道,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很闷,心中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似的,十分难受。
“你现在根本是自身难保。”谢冬荣说,“先别管那边了……”
“我怎么可能不去管?”我加重了语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我放心不下,况且磐石应该暂且离不开我,他们都在等我回去呢。”
“你给你自己的负担太重了,你现在去见他们基本上没什么意义,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车速渐缓,谢冬荣微微侧过头,可此时我却完全听不进他的话,我甚至觉得他的平静令我窒息,甚至……愤怒。
我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我老妈会对我的一些言辞出离愤怒了。
因为我无法明白她的世界,也无法明白她的忧愁,就跟此刻的我跟谢冬荣一样。
我拿出手机,尝试联系老爷子。
以往常我压根难以想象的速度,老爷子很快接通了电话。
即使十分不明显,但我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见了一丝欣喜,没有过多寒暄,他告诉我,磐石像是病了,状态很不好,现在忽然出台的政策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丢下磐石不管,就将他带回了家。
他不知道那个被抓进去的人是我舅舅,自然,他也不知道我与这段时间在都城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他只是十分单纯地,默认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全心全意照顾着磐石的,算得上是他名义上徒弟的男孩——陶树。
而我又能说什么呢?
在饲养室的这三年,老爷子、安果还有磐石,我们四个不同年龄甚至不同种族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甚至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
我已经21岁,但我还没能成为那种为了利益而舍下心中眷恋的成年人。
谢冬荣将我带去见了一个械甲制造师,在都城小有名气的那种,他现在打算招收一名学徒,同时作为助理,要求至少每天晚上和周末都得光顾他的工作室。
这是于任何一个梦想成为械甲制造师的年轻人来说,都难以拒绝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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