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泽始终警惕,身姿笔挺,单手按剑。
蔺飞鸢扮作普通弟子,脊背微弯,极不起眼地混在宋潜机护卫队中,但他面色冷静,眼神扫过每个路人。
孟河泽目光偶尔对上他,竟生出一种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
二人缓和关系,全靠纪辰。
等他们逛到华微宗脚下,山门快要关了。
执法堂弟子们提着纱灯在门前迎接晚到的宾客:
“请柬拿在手里,要检查。”
“晚来的往后排,都别插队。”
需要热情招待的大宗门、世家白日已入住,此时才到的,多半是海外门派,还有依附华微宗的小派、小国的代表。
来迎接的内门弟子自带躺椅,坐在里面偷懒。
山门外修士们老老实实排队、闲聊,并不着急催促。
孟河泽等人看宋潜机。
宋潜机看着天上烟花,站到队伍最末。
于是一行人排在他身后。
前面修士回头,与他搭话:
“喂,你说宋潜机这次会不会来?”
宋潜机还未回答,队伍更前方有人道:
“在千渠都会遇刺,他还敢出来吗?”
他们顺势换话题聊起来:
“遇刺他也没死啊,反而突破了,我听说,他抓了刺客,却不杀人。那刺客被他关在宋院里,快没人形了,还不能死。”
“刺客失手的时候,就该自爆金丹。如今落在刺杀对象手中,当然是严刑拷打,变着花样日夜折磨,以报一剑之仇。”
纪辰与孟河泽暗中对视,交换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不管蔺飞鸢在宋院如何混吃蹭喝、唱曲抱猫装大爷,在外人眼里他都被狠狠整治了。
蔺飞鸢轻嘶一声,揉揉耳朵,心里狂骂卫平。
那些人越说越荒唐,快走进山门时,重点转到宋潜机身上:
“杀人不过头点地,宋潜机下手未免太狠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光风霁月,内心阴暗毒辣。”
蔺飞鸢握拳,忽低头疾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宋潜机问:“你去干什么?”
蔺飞鸢反问:“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宋潜机无奈道:“之前卸你下巴,是为了让你喝药。封你灵气、绑你的手,也是怕你乱动,伤了自己。你胡言乱语的时候,我才贴你禁言符,并非有意磋磨你……”
“现在说这些作甚!”蔺飞鸢怒道,很快声音又低下去,“我当然知道。”
宋潜机纳闷:“那你为何生气?”
“谁说我是气你?”蔺飞鸢道,“我气他们口舌是非,辱没你的名声。”
登闻大会后,宋潜机名声极好,风流才子,琴棋双绝。如今又是最年轻的元婴天才,却被人说得像个死变态,以折磨人取乐。
蔺飞鸢心想,那些人找不出污点,就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阴暗心思。怎好意思自称仙家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