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削到一半的竹条,顶端尖利,直直穿透赵仁的肩胛骨,从背后透出。
宋潜机缓缓抽出竹条,脸上还是那副表情,眼睛也没有眨。
这是他下午新削的竹子,扎新篱笆剩下的边角料。
此时被他拿在手里,长度和宽窄都像一柄剑。
钝刀子割肉痛,竹条带木刺,自然更痛。
赵仁跪坐于地,牙齿打颤,脸色惨白,血如泉涌。
宋潜机俯下身,拉过赵仁的手,放在肩头:“来,用力摁住这里,这样血流得慢些。自己摁好,我就不帮你了。别慌,这点血,一炷香内死不了的。赵道友,我有一些小条件,希望你能听听。”
宋潜机起身,用沾血的手点了一炷香。
星火一闪,清淡的烟气飘荡。
赵仁赤红着眼,破口大骂,疼痛却令他涕泗横流。
骂声不堪入耳,宋潜机看了眼面色发白的纪辰,拿开赵仁的手,又给了他一“剑”。
两个紧邻的伤口重叠。
赵仁这次骂不出了,只大张着嘴,无声呼喊。
“现在这个程度很好治,也不会留下后遗症,不影响以后用剑。”宋潜机安慰道,“赵道友,赵兄,咱们无冤无仇,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其实我们有同样目的,我们都想早点结束这份痛苦,你说对不对?”
他说的是真话。
有些事他上辈子做得很熟练,但这辈子他不愿意再做同样的事。
熟练不代表爱好。
他希望尽快解决。
他又帮赵仁摁伤口。
赵仁仿佛看见魔鬼,哭得像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宋潜机,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为什么他下了狠手,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眼看宋潜机又要再给他一剑,赵仁凄厉大叫:“你说个数!你说!”
宋潜机点头:“这就对了。这些东西你没有,但你可以写信一封,从别处筹集,我知道你能办到。”
“快说!”赵仁捂着流血的胳膊,“我全都答应。”
宋潜机道:“三千斤粟,三千头牲畜,三千株树苗,三千斤小麦……”
赵仁越听越恍惚,甚至怀疑自己幻听,这些东西就能买我的命?
纪辰看着他表情变幻,忍不住笑出声。忽然一怔,心想宋兄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哪里练成这些手段?
如果我是赵仁,我还笑得出来吗?
幸好宋兄是我的好兄弟。
……
村里黎明时很热闹。
鸡鸣狗叫嘹亮交错,道道炊烟徐徐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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