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走后,言斐还是客气地给言毅看了茶,只是房间里两人坐着,久久无言。
“哥。”最终还是言毅绷不住,先开了口,“这几年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但你除了回信给爹娘报平安,却一个字也没有回过我,你……”
“是不是还恨我。”
言斐走前跟言诚理说过,既然言毅也长在鹤颐楼,一家人也没有把他当过外人,自己走后让言诚理就认下言毅这个义子,总算是有个儿子照顾。
他现在听着言毅谈吐间已经改了称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
“只要景思没事,这世上我就不恨任何人。”他轻声安慰道:“是你想多了。”
他没有恨言毅,就像当年的林煜也不恨常浩轸;只是他也不知道能回信同言毅说些什么,就像林煜也从没给常浩轸回过半个字一样。
他只是怕有些人注定陌路,说了再多,也不会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我没有娶费柏翰的姐姐。”言斐放下茶杯,突然正色道。
“言毅……”言斐有些吃惊。
费家先有护国之功,后有勤王之势,多少世家意欲攀附都不得待见;当初言诚理修书同言斐说到费家有意将女儿嫁给言毅,他几乎以为这门婚事早就成了。
“你夫人不是……都生了吗?”
“我离开晟京前,月娘就生了,是儿子。”言毅满足地笑笑,“但她只是晟京郊县一个县丞的女儿。”
“哥。”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言斐,“我知道,你之前一直瞧不上朝廷结党营私的做派,一心想做清流纯臣;后来你发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又选择拂袖而去,可你想过吗——”
“我也想走你之前走不通的那条路试试。”
能与费家攀上关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言斐也万万没有想到,言毅这样清醒的人,会选了这样倔强一条路。
“言毅……”他一时语塞。
“不说这些了。”言毅摆摆手,“我今年特意来一趟,是爹娘让我来请你回家过个年,顺便……”
“我不可能一个人回去。”言斐打断道:“我不会留景思一个人。”
“大过年的,爹娘瞧见了只会添堵。”
“哥,你走了三年,屋里的陈设布置一点没变,什么都给你留着。”言毅轻轻叹息一声,“不止留着,寝具茶杯,一应用度,备下的都是两人份……”
“爹娘心里其实早就接受了,只是绷着不愿意承认,他们……”
“只是担心你。”
“你回去跟爹娘说……”就算再怎么伶牙俐齿,说到爹娘,言斐还是一阵鼻酸,“我……过的很好……”
“景思他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