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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言斐?”朱夫子闻言终于步出了书斋,脸色不愠不怒,眼神中甚至还藏着两分欣赏,朗声道:“好——”

“你今日是要与老朽辩一辩这个种是非吗?”

“学生不敢。”言斐又是再一叩首,“但心中实在不明,只能求先生解惑。”

“好。”朱夫子点头,“虽孔夫子有云‘有教无类’不假,但孟子《离娄章句》中也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豫麟书院既然是官学,朝廷选拔学生自有他的规矩,老朽是这豫麟书院的先生,就不能坏了这规矩。”

“可先生要求入学的学生都交上文章,小巴也交了。”言斐不疾不徐地反驳道:“既然是学生才要教文章,先生既收了他的文章,也看过了,并未说过什么,便是默认了他是您的学生了,不是吗?”

“好一对伶牙俐齿,辩才无双。”朱夫子不怒反笑,眼神赞许,“可惜光霁已去,若论辩才,往后这朝堂内外,倒怕是难有你的敌手了。”

他转身看着跪在一边默默不言的言毅,“哪一篇是你的文章?”

“未……”那时的言毅吓得直结巴,“未署名的那一篇……”

“九月授衣,慰我寒意。道边孩提,何及我期。”朱夫子缓缓念出言毅当初那篇文章里的一句,“你也时常担心道边的乞儿衣不蔽体吗?”

言毅默默颔首,“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个。”

“好。”这是朱夫子那天第三次说这个字,“豫麟书院的规矩,我收不得你,但今天起,你便是我朱贤重的学生了,我授课,你自是可以来听的。”

“还愣着干嘛?”言斐闻言悄悄拽了拽愣在当场的言毅,“还不赶紧谢过先生!”

“哈哈哈——”朱夫子精神矍铄,朗声一笑,“走罢,该开课了。”

“朱夫子。”言斐却未起身,又是一揖,“言斐还有一事相求。”

“我弟弟因为幼时流落街头,至今没有名字,所以文章之上也不曾署名,不是有意欺瞒先生。”他行罢礼抬头看着朱夫子,“可否请先生赐名。”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朱夫子轻捻胡须,“就叫言毅罢。”

他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言毅,声音洪亮,“往后的路还长,要抬起头来做人。”

言斐忆起往事,再看向眼前如朱夫子所言,终于抬起头来做人的言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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