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做了你爹那样昧良心的事儿,就不是我林煜养大的孩子。”
林煜的声音明明那么虚弱,却字字铿锵。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会, 也不能再打扰言斐的生活了。
虽然不知道那姑娘过门了没有,不过在这一刻,都没有了意义。
他是拒绝过言斐的,所以即便言斐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无可厚非;只是,即便有些事瞧来并没有错,他也不觉得自己必须说服自己接受。
就像眼前他并不想接受,原来他和言斐之间是如此脆弱不堪,还要怎么面对那个注定崎岖的未来。
他静静地转身,牵起身旁的瘦马,避开人潮汹涌的主街,转进一旁逼仄的小巷。
从这一刻,他起孑然一身。
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做什么,只是这在一刻,他好像觉得,只要不把自己放进这一派热闹升平里,他也许就能显得不那么寂寞了。
嘈杂的人声慢慢远离,耳边只剩下蹄蹄踏踏的马蹄声,北风打着旋,卷起地上已经化成冰碴的积雪。
“戚景思!”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戚景思觉得自己好冷,冷到几乎出现幻觉。
那个声音竟荒唐的带着几分狂喜的声嘶力竭,可他还是从第一个音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他牵紧马缰缓缓驻步,却最终没有回头。
“到底同窗一场,去年错过了言大人及地之喜——”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却颤抖的厉害,好像仅仅是因为太冷了,“今日言大人小登科,戚景思在这里,便算是贺过了。”
和以前一样,在看到戚景思背影的一刹那,言斐的眸中就晶莹闪烁,拨开里面经年的雾霭,有欣喜也有感动。
他盯着戚景思颤抖的双肩,几乎没有一瞬迟疑,他大步奔向戚景思,从背后紧紧将人抱住。
戚景思低头看着言斐环过自己腰身的手。
他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就会回身,竭力将人揽进怀里,交换这个寒冷冬日,或者有可能是他余生里最后的温存。
但他最终出口的只有一句比晟京城这个严酷寒冬更冷的话——
“言斐,大道两宽,相离各欢。”
因为他知道,从他看到那一对贴在言府门前的大红“囍”字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如果他还会做什么,无论林煜会不会原谅他,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用力掰开言斐的手。
“戚景思……你到底要什么时候……”言斐被强行掰开的手不依不饶地重新揽住戚景思的腰,他的泪洒在戚景思的背心,“才肯承认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