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那点子话里有话自然逃不出状元郎玲珑剔透的心思。
言斐知道戚景思是个口硬心软的性子,只要对方还肯搭理自己,这气也就算是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戚景思身边,温柔地掰开戚景思的手,拿出了那个对方宝贝似的捂在怀里的盒子。
打开裹在外面的衣裳,他掀开盒盖,看见里面还隐约冒着热气的鱼汤,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他眼前瞬间氤氲一片,走到戚景思身边缓缓蹲下,他扒着戚景思的膝头仰脸将人望着,“是景思哥哥的手艺吗?”
“你……”戚景思被这奇怪的称呼吓得喉间一梗,连生气的事都忘了。
“是小叔叔说你是我哥哥啊。”言斐温柔地将脸趴在戚景思膝头,“做哥哥的,怎么能总跟弟弟计较。”
“你……起来!”戚景思喉头不自然地滚了滚,故意嫌弃道:“脏死了……”
言斐笑着起身,拿起戚景思的外袍搭在棚里架着的竹竿上,正准备出去打盆水来洗个脸,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妇人掀开了破棚的帘子。
“哟——大人真回来了?我听小五他们说着还不信呢。”那妇人显然跟言斐已经相当熟识了,瞧见人了也不拘谨,直接打帘走了进来,“得亏我过来瞧了一眼,看见有光就进来了。”
“大人跟外面折腾一天没吃呢罢?”她说着掏出怀里藏着的一个土瓷碗,神神秘秘地往言斐跟前塞,“这可是我头前儿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垫垫,我给你倒杯水去,好就着吃——”
“诶——张婶儿——”言斐看那妇人说着就要转身,连忙将人唤住,“不用麻烦了。”
张婶儿闻言回头打量一圈,这才发现了棚子里的戚景思和小桌上的食盒子。
“哟,大人这是有客人啊?”她大大咧咧地笑着,“还给送吃的了?那敢情好!那老婆子先走了。”
她说着又凑近言斐小声言语道:“这东西可不是天天儿有的,大人今天若不吃,也得收好。”
“张婶儿,等等——”
言斐说着走到小桌边,把土瓷碗里的两个糙粮窝头拿出来搁在桌子上,倒出小半碗鱼汤后重新将食盒盖子封好,递给了张婶儿。
“头前河堤倒了砸伤的那几个孩子都没睡呢罢?拿回去给他们补补,伤也好得快些。”
送张婶儿离开后,言斐重新回到破棚里,看见戚景思脸色铁青,盯着桌上两个凉透了的糙面窝头。
“你……”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会怪我罢?”
“晟京城顶金贵的状元郎,不辞千里跑到这汀县来——”戚景思还是盯着那俩窝头,完全不看言斐,“我当是有什么凤肝龙髓让你这么乐不思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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