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言斐柔声道:“我娘说她不后悔。”
当年的晟京第一名妓玲珑剔透,阅人无数,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
婚后言斐出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言诚理寄予厚望;可因为眼疾,言斐好几岁大走路还要跌跟头。
为了照顾好天生眼疾的儿子,言母找言诚理商量,可能没有精力再照看另一个孩子,言诚理当时只愣了半晌就答应了。
至此,言斐成了富甲一方的言诚理的独子。
“我父亲的确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可以飞黄腾达,光耀言家门楣,他或许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但——”言斐深吸一口气道:“他对我娘的每一个决定都很尊重。”
所以当初也是因为戚景思足够的尊重,让言斐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或许跟旁人不一样。
“那你娘呢?”戚景思难得这么正经地跟言斐说话:“她也这么想?”
“我娘没有想过要我飞黄腾达,她跟全天下大部分娘亲一样,只希望我平安健康。”说起亲娘,言斐的笑容是温柔又骄傲的,“只是因为我,她放弃了再做母亲,心里一直对我爹有愧——”
“她心里虽然内疚自己没能给言家生出个健康的孩子,但是从来不对我提起半个字。”
“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我和我娘亲近,他希望用来鞭策我,盼着我能有出息。”
“那你娘——”戚景思无不羡慕道:“一定对你很好。”
“你以为我娘肯定很宠着我,把我捧在手心儿疼?”言斐掩唇轻笑,“完全没有。”
“反倒我爹是这样,总担心我有事,晚上也不让我出门;但我娘对我很严格,在她心里,一直都只把我当成普通的孩子,和别人家健康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
他说着抬头认真地看着戚景思的眼睛,“其实你有的时候很像我娘。”
都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平等从不轻视,关怀却不怜悯。
言斐只有几岁大时,因为眼疾,并没有学堂肯收下,那时言诚理是请了先生到家里来教;几年之后言母不忍心看着儿子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账台后面看书,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个同龄人作伴,便同言父商量着还是要将孩子送到书院去。
那时言斐的眼疾已经好了不少,言诚理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出门多少能使银子说上两句话,就托关系将言斐送进了书院里。
“那个时候,我是怨过我母亲的。”言斐轻声道。
因为言母给几岁大的言斐开了房间单睡,临走时却不肯给他一个拥抱,也因为他娘一直坚持让他自己上下学堂,连个书童都不让带。
他小小的一个走在路上经常摔倒,膝盖在那两年就没有一块好肉,路边还时常有淘气的孩子向他扔石子,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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