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林煜随便挑了一个日子让他们上山,就恰巧遇到了山下的马队?
戚景思总觉得哪里蹊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太自在的勾着脑袋刨了两口白饭。
“今儿什么日子了?”林煜接着问道。
“竟是忙得连日子都过糊涂了吗?”戚景思没好气道:“二十八了,腊月二十八!”
“我知道。”林煜和缓地笑笑,“我是想提醒你,就要过年了。”
“我知道啊——”戚景思眼神示意了早上刚买回来,堆在墙角的一堆东西,“红纸,年货,照着往常的数儿,我都买好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啊。”林煜没有将话说开,故意问了句看似不着边的话:“今儿下午不去码头上工了罢?”
“后天就除夕了,谁还去上工啊——”戚景思听不懂林煜究竟想说什么,“工头也得过年啊。”
“嗯。”林煜点点头,“那你下午去找趟言斐。”
戚景思吃惊地盯着林煜。
他怀疑名噪一时的光霁公子把那点缜密的逻辑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了,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他现在好像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找他干什么。”他嘴硬道:“咱家大门冲哪儿开他又不是不知道,想来自己便来了,还要我去请吗。”
林煜也不示弱地挤兑了一句,“你当人家小状元郎跟你似的不懂礼数,会不请自来吗?”
“叔叔——”戚景思撂下碗筷,“你这偏心太明显了不?”
翻过这个年,戚景思也该十九了,要放到寻常人家,都是该议亲的年纪了;他在外面一副不好惹的霸王模样,在林煜面前多少还留着点小孩子脾气。
“好了好了,叔叔逗你呢。”林煜见状也是马上笑着哄,“谁让你总是对人家没个好脸色呢?”
“小言这孩子跟你同年,这也是头回离家过年罢?你下午得空去跟人家说一声,若是除夕没有地方去,就到家里来吃顿团年饭。”
头回离家过年是什么滋味,戚景思可太清楚了。
他现在还记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走在晟京城的风雪天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也是毫无滋味。
这回他没有再别扭的嘴硬,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收拾完碗筷出门时天又阴了下来,林煜在堂屋给自己沏上一壶热茶,看着戚景思出门,照例叮嘱了一句:“记得带伞。”
说话间戚景思已经走到了院门边,想了想还是回身跑回了房间,抱起那柄新制的油纸伞藏在怀里,深怕被人看见似的,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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