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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封书信,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一辆不起眼的老旧马车伴着大雨,驶出了晟京城的大门,马蹄朝南,向着沛县的方向。

第二日医愚轩内的早课,言斐总时不时地回望门口费柏翰身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总要言毅轻唤好几声才能回过神来。

豫麟书院依旧书声琅琅,鹤颐楼内仍然声色犬马——

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直到深秋又临。

错过了沛县唯一一所学堂这一季的课业,戚景思卸下肩头最后一袋麻包,结束了一天的活计。

他在工头那里接过这一天的工钱,看着沛水边已经光秃的垂柳残枝——

晟京城里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包括言斐。

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而右手小臂上再也无法抹去的几道疤痕,已经成为了那场梦境曾存在过的唯一地佐证。

他已经十八了,林煜不会再唱起那首民谣哄他入睡,但那首曲子,好像还是每一夜都响在他的床边——

带着山洞里特有的回音,一个温柔的男声在浅吟。

*****

“小叔叔——”戚景思照例踏进院门就开始喊,他跨开步子进门,把手里新抓的药包扔在吃饭的小桌上,“我回来了!”

“景思?”林煜闻声放下手中毛笔,打帘从房中出来,“怎么这么早?今儿市集热闹,还以为你会去瞧一瞧。”

大约是路上来回奔波劳顿,回到沛县后林煜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戚景思托大夫换了新的药方,今日领了工钱正好去抓药。

他指了指桌上草药包,“今儿正好绕道去拿新药,不顺路,就没经过市集;有什么热闹瞧?”

“也没什么……”林煜转身往厨房边走,摘下围裙系上的动作有些仓促,“还想着你要去瞧热闹,就没这么早烧饭——”

“这天儿渐寒了,怕早早弄好,等你回来都凉了。”

“没事——”他说着打帘走进厨房,“叔叔现在去弄,你净罢手歇会儿,一会儿就得。”

戚景思有进门就爱脱去外袍的毛病,总觉得不管是在码头上忙活还是跟人打架,沾了一身尘土不愿带回家里。

时值深秋,隆冬将至,每每他要脱衣服林煜都要拦着。

今日却没有。

不止没有拦着,方才林煜转身回头的动作还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说了好些话也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戚景思警惕地察觉他小叔叔大概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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