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懒懒地睁开眼,并不急着答话,只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你该不是交了吧?”常浩轩听着门边动静,抢先凑过来问话。
费柏翰得意地点了点头。
常浩轩瞪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倒不知道,你竟会做文章了?”
“哪儿有那闲工夫。”费柏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随便在府上抓了个门生写的。”
常浩轩从嘴边挤出“嘁”声,边退回自己的座位旁边嘀咕着,“我便知道是这样……”
费柏翰虽好脾气,但也不会跟过去自讨没趣,他干脆跳到戚景思的课桌上坐下,缠着懒散歪在椅子上的人,“景思兄,你呢?”
戚景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也是不我要撇下你们,前儿个我在西市看上个鎏金的南笼,那可是千金也难求的稀罕物件,正配我的雪衣娘。”
费柏翰见戚景思也不愿答话,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我定钱都付了,这不是想着卖个乖,能回家找老爷子套出银子来;你可不知道,这南笼啊……”
“什么时辰了?”戚景思懒理费柏翰接下来的长篇大论,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人打断,“先生怎么还不来?”
“是啊。”费柏翰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这时辰早过了……”
“来了来了!朱夫子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坐在窗边的小子呼喊一声,闹哄哄的医愚轩瞬间噤了声。
费柏翰忙在戚景思身边坐了下来,还不忘颇“讲义气”地用手拐子又顶了戚景思两下,将懒洋洋的人唤醒。
戚景思把一双长腿从课桌上拿下来,缓缓地睁开眼,一张脸散着极不情愿。
朱夫子敛起袍摆跨过门槛,身后跟着两个少年。
走在头里的少年在早春的料峭微雨里依旧是褭褭青衫,清秀的眉眼笼着一层薄雾似的迷离,垂眸微敛。
戚景思现下总算是跟那个让他在人群里一眼就瞧见的背影打了个照面。
“这言斐为什么能把书童带进医愚轩?”
身旁的学友小声议论着。
“就是说啊!我们的书童不都等在前院吗?”费柏翰也忙不迭地加入,还不忘戳戳身旁的戚景思,“你呢?”
“模样倒是生得好。”没有搭理费柏翰,戚景思盯着言斐,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倒像是自言自语。
“能不好嘛!”前排的学友嬉笑着回过头,“他娘当年可是艳绝晟京的名妓,色艺双全!比起今日的柳娴儿来,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说着又惋惜道:“可惜从了他爹,平白染了一身铜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