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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同甫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地拍了下圈椅扶手起身。

“那南风馆是正经读书人家该去的地方吗?你自己不要脸面倒也罢了,这事儿传了出去,你要戚府上下如何做人!”

“呵,戚大人别是误会了,我何时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了?”戚景思还是倚着门框,抄着手笑,“不过这最后一句倒是实话,说穿了,不过是怕我拂了你岳丈一家,当朝太子太傅的脸面罢了。”

“你!”戚同甫气得一时语结,他绕过书桌一步步逼近戚景思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我真不知道这十几年里,林煜到底都教导了你些什么。”

“你凭什么提小叔叔!”戚景思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派站直身体,眼神倏然间冷了下来,他横眸对上戚同甫的眼神,内里净是厌弃,“戚景思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我今日就是断了袖,也不是承自他林煜!”

书房内燃着暖炉,炭火发出几声“毕剥”的轻响,火苗也跟着蹿高了两分,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暖不热书房内冰冷的父子。

“唉——”

戚同甫背过身去,良久,才仰头长叹一声,“这么久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唤我一声父亲,倒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了。”

“戚大人既然见不惯我,便早些把我撵回沛县去,别再劳神费心作些什么望子成龙的美梦了。”戚景思重新靠回门边,言语冷淡,“泥鳅,自是该烂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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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因为年关近了,还是被戚景思上次阴晴不定的乖戾性子骇着了,一直到年前,晟京城里那群纨绔没有再一同出去厮混过。

这日戚景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瞧着下人备好的那件新衣熨烫妥帖的挂在房中木架上,方知年关已至。

他换好衣袍,披上大氅,推门便看见满院已是张灯结彩,年味浓郁。

一步步往前院走去,他看着满院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匆匆经过他身边时都躬身行礼,又在他走开后立马一溜小跑。

温恭良揣着暖炉立在廊下,头挽堕马髻,身着绛紫色锦缎圆领暗花袍绣,略施粉黛,端庄娴雅,正打点着下人洒扫归置。

她看见戚景思信步走来,虽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端住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雍容气度,轻唤一声:“景思。”

“戚夫人安。”戚景思微微欠身,回了一个晚辈礼。

他虽然憎恨戚同甫,但对于温恭良这个名义上的后母,他是不讨厌,甚至还带了两分同情的;这样一个知书识礼,温柔贤良的女人嫁给了戚同甫,到底也是一生错付。

“今儿除夕了……”温恭良虽是长辈,戚景思对她也一直尚算恭敬,但她对着这孩子,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

她想劝戚景思除夕就不要再出门去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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