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远转身便走了,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顾瑾之也连忙起身,就想要追着人离开。
却被首座上的老太傅给留住:“瑾王爷,可否再留片刻?老臣有一事不明,欲请教于您。”
顾瑾之从前还未封王建立府邸时,常常往这太傅府来。偶有几次,便会遇见正在同温行远说教的温太傅,见他来了,也从不过分尊敬,有时还会请他过来一同与温行远习读古文。所以算起来,老太傅也算他半个先生。
或许是因为在太学时的先生都过于放纵他,又或许是听说这位大名鼎鼎的温太傅曾是他父皇为他皇兄请的先生,便下意识地将对方归在了会纵容自己的那一类里。于是乎,在温太傅的教习中不认真的瑾王爷,从前吃过不少来自对方的板子。
在多次以身试法后,当时顾瑾之才回过神来,这位面容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老太傅在教习中实际上是个十分严格的老师。
不会因着他身份尊贵,兄长又曾是自己学生的名头便纵容于他。对待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包括他自己的亲生孙儿。许多时候,一抬拐杖便是一顿打。
即便是皇兄,也对这位老太傅十分敬重。
因着这一层关系,顾瑾之对于这位面善的老太傅,一向是秉持着敬畏且能远离便不会接近的心态。如今骤然被这般尊敬的称呼,又想起曾经在这里挨过的板子,身体骤然一僵。
顾瑾之不太自在的回过身,还是依着学生的身份给老太傅行了一礼。随即又坐到了老太傅下首右侧的位置。心中没底的看向面色仍旧平静的老太傅:“不知太傅有何要事要问询于小子。”
他革去了身份,只是以学生的身份同老师相处。
老太傅也没说什么,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扫过他,接过身侧服侍的下人递过的茶,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热气缭绕间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问他:“在王爷看来,您同阿远是什么样的情分?”
顾瑾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胸腔中的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他谨慎的回答:“我同阿远年少相识,情分自是要深厚些。若是有一日他身陷险境,我必当竭力相救。”
——拼上性命。
老太傅见他如此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放到一侧,神色不虞,却是没再追问下去,而像是骤然失了耐心一般:“下月便是阿远的婚期,府中早已为王爷单独备好了帖子,还望王爷到时能赏脸到这府中。阿远这么些年总是念着王爷这个交心人,还望王爷莫要负了他这一番好意才好。”
一提到婚筵,顾瑾之面色便有些收不住,不过他也不会将这份气撒给老太傅,只是恭顺的应下了:“本王当日定会到府上,还望太傅不嫌本王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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