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正好嗓子有些发痒,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就这一旁的茶水就将其一口气咽了下去。
“主子,您这样做会消解药性。”李安想要拦他,却被他一个眼神给退了回去。
马车外的人似乎这时候才察觉到他醒了,属于何勇的那一道声音猛地一刹,就此消了音。反倒是与他争论的人,见他沉默,越发气焰高涨。
一番沉默之下,顾瑾之便听到了赵瀚深情绪激昂的一声大喝:“这二人,当然是温公子在上!”
他说完之后,顿觉底气十足,环视了一圈周围,见人人都低下了头,更是昂首挺胸。忽然,背后传出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这些日子以来,赵大人似乎过得太过悠闲了些。看来本王应当给你找些事做做的,免得赵大人这般闲适,误了日后的国事。”
——是瑾王爷!
赵瀚深连忙转过身,发现顾瑾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左手扶着漆木覆盖的车门,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也算不上好看就是了。
原来周围的人低下头闭上嘴,那里是认同他的话,只是因为看见了顾瑾之从马车里出来,一个个的,也就不敢放肆了。
忒!这些小人,竟独自逃难而不提示他,也是忒阴险了。
他连忙补救:“王爷,下官只是适才想到您与温兄都遭此横祸,多有受罪。于是乎有此感慨,觉得温兄此番受的磨难更在您之上。”
顾瑾之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面色缓和了半分,温和道:“赵大人如今既然想得如此之多,想必是在徐州以及青州时满腹学识无用武之地。待回了郢都,本王必当在皇兄面前诉诉大人的苦楚。让皇兄知道,如今大周也是有许多能人志士想要有大作为却时无处施展的。”
他一口一个赵大人,一口一个本王,几乎要把赵瀚深的冷汗都给吓了出来。
他连忙躬身,表示自己在青州这些时日,不仅没有闲下来,反倒是将自己毕生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其上。若是再有比这更为难缠的事件,他也是分身乏术,无力完成的。
顾瑾之见他十分狗腿的凑上来,面上的神色简直就差写上“求饶”二字,顿时嫌弃的撇了撇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大人与何勇倒是颇为相似。也怨不得你二人能在这荒郊野外也能吵得如此激烈。”
何勇便是方才与赵瀚深争吵时及时消音的另一方。原本以为不会波及到自己而作壁上观的何勇一听这话,顿时就怂了起来:“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就是有些碎嘴罢了。方才也的确如同赵大人所说,不过是突发奇想,觉得主子您的病状比之温公子要更加严重些,故而与赵大人起了争执。属下——”
顾瑾之不愿多听他的废话,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转而问道:“温如归呢,这几日可曾有醒过?”
何勇连忙回答:“温公子这几日不曾有过要转醒的迹象,反倒是平日里梦魇的次数似乎增加了,常常在昏迷中发出一系列的呓语,有时甚至还会面色痛苦的挣扎片刻。在昨日更是出手伤人,姜宁昨日守着温公子,公子突然出手。姜宁怕伤着他,便暂时将人给制住了。如今是沈大人与那位青州府中的大夫在公子的马车中。”
他与姜宁这几日轮换守着温公子,对于对方的表现十分清楚,故而不等一边的姜宁开口,他便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主子。他们也知道主子醒来最关心的肯定是温公子的境况,因此对于温行远依旧是秉着比从前还要小心的态度去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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