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喜服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在暗红的木箱中,亮丽的艳色似乎愈发灼人眼。
顾瑾之瞧着,竟是兀地红了眼眶。
那喜服之上并无太多繁复的纹饰,只是最简单的龙凤呈祥的花样,但顾瑾之却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却是温行远,轻轻执起顾瑾之的右手,珍而重之的将大红的喜服,放到了他的手中。神情虔诚,动作却异常果决。
“一拜天地——”面向皇天后土。
“二拜高堂——”朝向万里河山。
温行远的声音有些轻,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力度。唱和声伴着轻柔的晚风,在寂静的山崖上四散开来,和着林间山鸟清脆的鸣叫声,更显悠远。
他忽地声音一转,略带些急促:
“夫妻对拜——”
顾瑾之握着手中的红绸,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心心念念了十数年,放在心间鲜有人知晓的白衣青年走去。
在知道对方离世时剪去的乌发而今早已再次及腰,披散开来。在晚风的吹拂下,缓缓荡起了时光。
脚下分明是结实的山石,他却仿佛踩在云端。
一步,两步,三步。
停。
顾瑾之紧紧盯着眼前人如玉的面庞,似乎一瞬也不愿错过,就这样牢牢地,牢牢地盯着。
而后,他缓缓地,缓缓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低下头。头顶轻轻碰上了温行远的头顶。
礼成。
没有众多宾客,没有喜娘临门,没有亲朋祝贺。远近处有鹤鸟双飞,身侧是公子如玉。
他与温行远,就这样,以一种近乎玩闹的方式。拜了堂,成了亲。
将命运栓连在了一处。
自此以后,这万里河山,悠长岁月,他二人便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身侧,常有君伴。余生再无龃龉。
“阿瑾。”温行远语中含笑,修长的食指挑起顾瑾之耳边一缕发丝。而后,竟将平日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带扯下,青丝四散。亦于鬓间挑起一缕乌发。
两相缠绕,二者便密不可分。
他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