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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人死了婴儿还能不能活,但我想写活……

第34章 溱洧(番外)

(一)廊回檐

隆冬风厉,百卉凋残。

正值寒冬腊月,郢都内却是鲜有的热闹景致。家家户户屋前檐角皆挂满了朱红灯笼,大街小巷俱是人声鼎沸。

顾瑾之手中持剑,沿着郢都的主街缓步行着。分明是赏玩的姿态,掠过街边喧嚷处时,却始终目不斜视。唯有偶尔经过一二酒肆,才会略略顿足,打量片刻后再行离去。

顾瑾之行了小半个时辰,却是忽地在一片废墟前驻足。这是从前的皇宫,而今,早已不复在。他微微凝眸,似是想从其中寻到几分昔日的模样。半晌,却是忽地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有细雪飘落在他的肩头,更映得红衣似火,乌发如墨。右手中所握的长剑却像是知悉主人的心意一般,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嗡鸣。似悲,似喜。

漫天风雪中,顾瑾之踏雪而行。他身后是满城温暖的灯笼焰火,身前是凛冽的刺骨寒风。他一步一步,迎风雪而行,背浮世而去。

他一步一步朝皇宫而去,缓缓地,缓缓地,行向故地,寻故人迹。

无边黑夜里,有萤萤烛光在湖间长廊中跃动,不知是何处寻来的宫灯。顾瑾之修长的左手提着宫灯,缓步行过长廊,灯下风铃随着他的脚步摇曳,在寂静的暗夜中叮当作响。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顾子瑜——”

顾瑾之倏然转身,入眼的却只是转角处被夜风扬起的帘幕,以及远处寂静的山石。

心蓦地一疼,而后这疼却是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片刻便侵蚀了他的心神。提着宫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似是有些握不住一般。

顾瑾之微微躬起身,右手抚住左胸,疼得指骨也微微泛白。似是疼得受不住了,顾瑾之缓缓蹲下身,靠坐在了游廊边的支柱上,额际冷汗不住的淌着。

顾瑾之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疼过了,依稀记得当年温行远死讯传回时,似乎也是这般感觉。甚至比起此番疼痛还更甚。

只要一遇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人或物,他的心啊,总是这般。仿佛不再属于他。

剧痛中,似乎连神智也开始恍惚起来。朦胧中,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惊才绝艳的少年公子。他对他笑,而后伸出白晳如玉的手,叫他:“顾子瑜。”

果真是魔怔了。顾瑾之想。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将右手递向了眼前的人。

明知是虚幻,却仍旧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他想起少年时同温行远于皇宫畅饮,又忆起那年青州案时两人相互试探,记起后来郢都中与荒谬的一夜,记忆的最后却停留在初见时漫长而又隽永的一眼。忽地,竟就红了眼眶。这样多年以来,他唯一一次,想要流一滴泪,将这些年以来的一切难过,伤心,都让那人知道。

顾瑾之缓缓伸出手,两手掩面,却仍旧不曾哭出来。他只是有些哽咽地,轻声道:“温行远,你为什么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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