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一,和犯罪分子谈判,把握时机,如果可以替换人质就最好不过了。
但苏黎万万没想到,他舍生取义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一脸颓丧地垂下了手,干脆利落道:
“我投降。”
苏黎还在继续劝说:“你看,你还年轻,有着大好……啥?”
小狐狸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少年苦笑一声,垂下尾巴,颓丧地靠在墙边,又重复了一遍:“我投降。”
窗外诡异的怨灵黑雾还在缓缓流动壮大,除了床上重病的女孩儿之外,他明明还能用十几位特警的性命作为筹码,怎么看怎么都占尽了上风。
站在他的立场上,只几秒钟的功夫,苏黎就想到了三四种用来要挟警方的方案。
“你说投降,是认真的吗?”苏黎试探性地问道,却没敢轻易摇铃,万一是诈呢。
“那,那我叫人啦?”
“随你了。”少年淡淡道,他望着窗外浓浓的黑雾,黯淡无光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不管怎么说,我替她报了仇,这辈子也算没有遗憾了。”
“报仇?”苏黎好奇地问道,“而且,她是谁?”
“我原本是条街上的流浪狗,”少年答非所问道,“不高兴的时候,谁都能来踢一脚;高兴了,他们就赏我点儿剩菜骨头吃。我长得不讨喜,看上去很凶,所以虽然会给我吃的,但是他们都害怕我咬人,不敢带我回家。”
苏黎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赶紧摇铃呼叫下面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听犯罪分子的自白,无论他的身世有多么凄惨,动机多么充分,他都是个无可辩驳的杀人犯。
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摇铃的手。
“只有她,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恳求父母把我带回家。”
少年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安静望着床上的女孩儿,佝偻的身姿就像是一条肮脏的流浪狗。
他说着,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容:“在被打过几次后,她也不提了。就每天趁着下楼倒垃圾的功夫,给我一点剩饭吃,摸摸我的头,又用塑料梳子帮我梳梳毛。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连我都嫌弃的饭菜,是她从自己的口粮里剩下来的。”
“她父母对她不好吗?”
苏黎看了一眼身边小脸通红、瘦得和小猴子一样的女孩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好的。”少年讥讽地笑了一声,“她是领养的,六岁的时候,本来很难生育的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和我说过,从弟弟出生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家了,甚至,还不如一条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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