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朝中跟来秋猎的多是武将和一些公卿世家,少有文官,不然那群心细如发的人指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
到了十月,谢如琢按约定好的那样,对外说生病了,随后便待在临时的寝宫朝露殿里全身心投入婚礼的筹备中。
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看样子第一场雪就在这几天了,永宁宫已经布置一新,红绸子红喜字随处可见,卧房内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两盏高高的红烛也已置好,随时可以办喜事。
谢如琢每天都要睁眼到半夜,说要守着第一场雪,一旦飘下雪来,白天就开始办喜事,沈辞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跟他在寒风萧瑟中守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什么也做不了,日子无趣至极。
这样等着也不是事,谢如琢寻思着就这几天了,便把沈辞打发去了南谷,让他在那边等着他去接人就行。
沈辞无奈至极,这下可好,不仅什么也做不了,人还见不着了,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敢不听谢如琢的,只好带着他那件喜服一个人先去了南谷。
所幸十一月十三丑时,天上飘下了小雪。
谢如琢当即冲出门去,在雪中欢欣雀跃一番,抱着何小满大喊大叫,高兴地直嚷嚷:“伴伴,我要成亲了!”
“是是是,陛下快去休息。”何小满看他这些天晚上总不睡觉,眼下都有淡青了,赶紧把人赶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去接沈侯爷。”
谢如琢当夜自然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偷笑了好一阵,第二天成功把自己困了个半死,被何小满从床上拉起来穿衣洗漱时连打数个哈欠,眼泪都要困出来了。
两件喜服都是男子的样式,只是按照各自喜好各有不同,谢如琢是类同龙袍的对襟宽袖氅衣,各处仍绣着金色龙纹,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龙纹,十分应景,宽玉带束在中衣上,挂了鸳鸯佩,氅衣外再罩一层轻软的红色纱衣,光彩照人,毫无俗气之感。
谢如琢自己也颇为满意,连带着困意都消退了不少,想象着沈辞穿上那件喜服,是他喜欢的窄袖干练样式,纹饰要简单许多,多处还是寻常的流云纹和水波纹,但在袖口的位置,谢如琢存了私心,也绣了龙纹上去。
天底下除了皇帝能用龙纹,还有皇帝心爱的人能用。
这样一想他都能心里灌了蜜似的甜,何小满边给他梳头,他还在一边止不住地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魔怔了。
婚礼的宾客不多,只因知情人就这几个,沈澈叶莘湄是他们要跪拜的高堂,宋青阁带着他已经过门的妻子来了,宋青来和卫央自然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从坪都悄悄赶来的杜若,以及前不久才从沈辞那里知道这件事,震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的岳亭川。
还有一个扎布苏,谢如琢早早写了信同他说了,不过此人还忙着和羌族打架,只说尽量前来,也有可能没有时间,但贺礼一定让人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