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拢了拢披散的长发,眸中掠过一丝冷意,道:“等着吧,裴家得意不了多久的,沧州乱了,就是我们的机会。”
杜若明了其深意,离开皇宫后要那几个熟识的兵部官员继续关注沧州的动静,而远在沧州的裴云丰也因为今年的旱情而心里不快。
自从他调来了沧州的卫所,每日更是应卯随心,卫指挥使司上下谁也不敢对他说个不字,因而他对皇帝这纸调令可称是相当满意。
当时裴元恺把他塞进微山卫指挥使司,就是为了在绥坊卫所插自己的人,扩大势力,朝廷要清查卫所,裴家的势力被剪除得七零八落,一开始他还气闷了一阵,但到了郁林卫指挥使司,他尝到了比从前更自在的甜头,便开始乐不思蜀了,还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父亲离开沧州。
年末之时本是他最快意之时,地方上的官员和户部都有年末算账的规矩,而趁机捞一笔钱过年也是在这时候。
裴云丰花钱素来大手大脚,真要靠每月的薪俸那不知道得欠多少银子,即使每月家里都给他不少钱,但还是远不够他用的,他又不敢当着父亲和几个兄长的面伸手要钱,只能和几个弟弟一样靠下面人的“孝敬”。
“六少爷,今年绥坊少雨,卫所屯田收成不太行,籽粒银自然只有这些了。”卫指挥使司的同知王晋尧愁眉苦脸地看着一脸阴沉的裴云丰,纵然他比裴云丰官职高,但还是得看人家的脸色,叫一声六少爷,忐忑不安道,“不能再多收了,下面的军户已经怨声载道,再收他们也是真没法活了,要不明年再看看情况,给六少爷补上?”
裴云丰冷冷看了他一眼,把账簿丢到他身上,道:“又没大旱,朝廷都没动静,你们跟我装什么?”
王晋尧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位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当然不清楚这次旱情到底怎么样,沧州在绥坊最偏北的地方,平日雨水比乐州更少,今年北方全部少雨,沧州入夏都没下过几场雨,本就不适宜种粮食的土地愈发干硬,收成是直接少了一半,就这点籽粒银还是他们自己贴补了点的,就怕这位少爷找他们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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