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阁入京后,谢如琢听说他只跟宋青来还有卫央草草见过一面,平日私下里也没去找过彼此,谢如琢倒还挺不好意思,只能感叹宋老爷子家教也太严了,把宋青阁教得这么一板一眼,宋青来果然是宋家的一个例外,不知道是怎么长歪的。
同谢如琢道了谢后,宋青阁出了永宁宫,在去宣平门的路上果然见到了宋青来。
锦衣卫的下属们见是宋青阁,都很识趣地先走一步,留他们两兄弟说话,宋青来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开了几句玩笑后,问道:“你昨天去找兵部的人了?”
宋青阁扫了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低声道:“嗯,元翁这个新政真是要命,六部和各地都有交集,什么事都离不开六部,他这简直是把整个大虞的银子开支都缩了一半。”
两兄弟个头是差不多高的,但眉眼不太像,面庞依稀能看出一点相似的轮廓,到了走路的姿势又差了十万八千里,宋青来双手垫在脑后,走得悠闲自在,像个出来逛街的少爷,路过的人要是再看一眼身旁走得腰背挺直如在军中的宋青阁,大概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爹教出来的。
“所以今年军费没那么多了?”宋青来明白兄长说的是什么,北疆的钱说到底还是要靠户部每年拨银子,这笔军费是要精打细算过一年的,往年六部都没这么如临大敌,北疆四位总兵入京往兵部和户部跑一趟,吃顿饭送点礼,再你情我愿地做点交易,每年的军费必然都是很可观的。
但今年不同往年了,不管是户部还是兵部,在孙秉德的新政施压下,谁也不敢乱来,这两日干脆关门谢客,把那些入京述职想要套近乎的官员都拒之门外,生怕自己要被孙秉德揪住,在这节骨眼上被拿来杀鸡儆猴。
宋青来皱皱眉,道:“那为什么裴元恺他们没什么反应,就那样走了?他们不要钱了?”
“他们又不缺钱,少一点钱死不了。”宋青阁不知为何总觉得鼻尖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像是宋青来身上的,但也没太在意,冷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宋家有多穷,少一半的钱你让我到哪儿去补?还要不要吃饭了?”
宋青来叹了口气,想着除了裴元恺他们,大虞真是人人都穷,皇帝都穷得听闻这几个月没添置一件新衣,天天吃糙米饭和青菜豆腐,这究竟是多惨的一个国家,道:“没其他办法了?”
“你说开中?六部连银子都不敢动手脚了,谁给你冒这个风险。”宋青阁眉间不自觉拧出了三道褶皱,这些天已经要愁死他了,“我也不求和往年一样的银子,至少再多给我三成,不然真的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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