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杜若昔年曾有师生之谊在朝中已不是秘密,上朝时谢如琢说顺口时都唤杜若“先生”,大家后来也都习惯了,且皇帝尊师重道,也不能指责什么。
杜若也没推辞,没说废话,躬身一礼道:“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为了安抚孙秉德一派的人,谢如琢还是选了两个孙秉德的人从旁协助杜若,但更多的负责一同做这件事的还是年轻的官员,又让礼科给事中监督此事的进展,想了想,又说了句“国子监祭酒的人选日后再定”,这件事便算是无需烦忧了。
午后又是轮到杜若来教太子读书,谢如琢照旧晃荡去师善阁,亲自考校了太子的功课,再请杜若去偏殿说话。
“先生觉得,谁做国子监祭酒合适?”谢如琢今天散朝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孙秉德说杜若太年轻也有道理,虽然他觉得杜若担得起这个位置,而且不管是未入仕的学子,还是已入朝的年轻官员,应该都不会对杜若提出什么异议,但若有更合适的人选,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杜若现在在兵部做得很好,说起来谢如琢还舍不得让杜若离开兵部。
杜若倒是难得一筹莫展,闻言还有些感怀地叹了口气,道:“昔年国子监祭酒俱是天下学子文人追崇的鸿儒,不仅在朝中已有建树,更是在学问上登峰造极,堪为学子楷模,写的文章为众人争相传阅。但这几年大虞没有再出过一个这样的人,一来是朝中局势紧张,派系混斗,文官甚少有人还能钻研学问,二来天下不安定,各地书院不少都关了门,学子们很多也无心读书,更想着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这几年几乎没有再出过能闻名天下的诗词文章,文坛寂静已久,没有能挑大梁的人在。”
这倒是事实,前朝有诗词文章层出不穷,文坛繁荣的时期多是在盛世安平之时,朝中也总体安定,大虞近几年内忧外患不断,先帝在时各派混斗,谁还有心思去搞学问,能活下来都谢天谢地了,科考每年招录的士子也越来越少,各地书院因各种天灾人祸消失了一大批,因而谢如琢明白杜若的感怀,这确实是很唏嘘的事,文人的命运其实也是和家国连在一起的,国兴则文兴,国衰则文衰。
“那依先生看,现在朝中谁在学子文人心里还有比较高的声望和地位?”谢如琢又问道。
杜若摇摇头,道:“早年朝中倒是有几位大人有些声望,有君子之名,颇受文人们追崇,但大多仕途都不太顺,坪都还未陷落时就已被大家淡忘了,剩下的也有几个,但都已身居高位,不可能再去做国子监祭酒,这有些太辱没了。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合适去做国子监祭酒的,都得是入朝有些年头的官员,至少是与臣同时入朝的,但这些人里没有人能有那样的声望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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