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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遥远的事了,但他可以相信,那时的自己一定也是如同现在这样甘愿逆水行舟,孤绝一渡。

只是在迈出第一步时,他们选择的就是全然不同的路,追逐的也是全然不同的理想。

有那么一瞬间,孙秉德微微合上了双眸,似是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慨叹,人生逆旅,岁月不复,他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从那张年轻又坚定的面庞上比衬出自己已然迟暮,或许终有一天,他会厌倦这一切,疲累地转身走开,走离浮沉了大半生的官场,让那些理想在岁月的尽头消散而去。

一代人老去,一代人成长,也许这就是亘古不变的准则,他们这些人现在握在手里的东西终会不情不愿地传到后辈的手里,皇帝不能看顾后世的江山稳固,他们也不能看顾二十年后朝堂的风云幻变。

孙秉德举杯又喝了口茶,扫清了脑子里这刹那间生出的不合时宜的叹惋,再抬眸时还是那个将所有情绪藏于眼底的内阁首辅,道:“陛下既然知道了访单之事,想必会想办法帮你。”

杜若沉默地垂下眼,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如孙秉德所说,谢如琢确实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且还有点棘手,他为了一个杜若直接插手京察就把动静闹得太大了,但要润物细无声般地插手又并非易事,他已为此愁了好些天。

在他想出一个万分妥帖的法子前,这件事竟忽然出现了转机。

有一个人主动为杜若跑了一趟兵部,又去吏部找了人,最后亲自去找了孙秉德希望可以在此事上有所通融。

孙秉德打量着找上门来的华扬舲,道:“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在华扬舲被调去刑部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过孙秉德,孙秉德自然也不会找他,重新找上门是上次派杜若去衡川之事。

那时卫所改制已尘埃落定,孙秉德、杜若还有谢如琢之间已相安无事了很久,衡川之事孙秉德只是借了皇帝的猜疑闹出大动静,说是对卫所改制之事的还击也好,是彻底将杜若与皇帝划为一派要宣战示威也罢,此事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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