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陛下终于想收拾裴元恺了?那我父汗会很高兴。”扎布苏没再多问,转而道,“你们汉人做生意都喜欢立契,毕竟信用这种东西好像不怎么管用,陛下空口无凭是不是不太好?”
“行啊,朕现在就可以给你写。”谢如琢仿佛很好说话,“但钱先拿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扎布苏觉得世上最惨的债主应该是非自己莫属了,点评道:“陛下如果做生意一定是个奸商。”
“所以你就庆幸朕没做生意,不然哪能轮到你赚这么多。”谢如琢对这个评价还挺受用,“可惜了,要不是每天和内阁扯皮就累死了,朕也偷偷做生意。”
扎布苏吩咐侍者上了羊奶、红蒿茶,还有用奶制成的酒,唤作“答日斯”,另有奶皮子、乳酪干、炒米和莫失,素菜只有青菜,说道:“先吃饭,明天我给陛下支银子,陛下给我立契,怎么样?”
“可以,朕后日走。”谢如琢挑了一筷子莫失,发觉就是干巴巴的炒面,又放下了,“你们也该多吃素菜,不然对身体不好。”
扎布苏道:“这里很多菜都种不活,不如你们中原土地肥沃,青菜还是跟你们中原人学来的,以前就吃野菜。”
谢如琢心道:确实挺惨,每天喝奶吃牛羊肉,他选择死亡。
见沈辞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不说话,扎布苏道:“听闻裴元恺退战时,父汗高兴了一宿,结果后来听说裴元恺有个儿子来守沧州,和裴元恺一样不好对付,父汗又气得骂人。这次我没去前线,但也猜到了那个人是沈将军。听闻去年沈将军还打败了许自慎,夺回了衡川的一半,当初陛下说你是大虞的良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说完他又补道,“上次回来后我查过沈将军,很轻易就知道你是裴元恺的儿子,沈将军没生气吧?”
沈辞对自己认知深刻,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太行,因而谢如琢与外人谈论需要用智谋的事,只要气氛和睦他就不会插话,怕扰乱谢如琢的计划,此时见两人聊完了,扎布苏又点到自己的名,才说道:“没生气,好像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要生气也生气不过来。还有,四王子过奖了,和许自慎一战,很多时候也是运气好,许自慎其实比我厉害。”
“如果这么说,那我是该庆幸自己救了陛下,不然以后要和许自慎对战,岂不是当真要难上加难?”扎布苏笑道,“沈将军不必谦逊,就冲你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一个人杀了我派出去的那队骑兵,我就信你和裴元恺一样不好对付。”
谢如琢一脸“你才发现”的轻蔑,举起闻着并不好喝的答日斯,道:“所以四王子更应该借给朕钱,我们和睦相处,以后避免在战场上遇到我们沈将军。”
沈辞好笑地在桌案下捏了捏谢如琢的手指,无奈跟他一起举杯,敬了扎布苏一杯,答日斯醇香浓郁,既有奶香也有酒香,他倒觉得还挺好喝,但看谢如琢微微皱眉的样子,又默默压下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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