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辞笑了一声,“我们都会没事的。”
黄色的漩涡不知席卷了多广的荒漠,谢如琢觉得他们跑了很久很久,危险的箭矢没有了,马蹄声淡了,渐渐地,又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方向,也记不住时间流逝几何,被割伤的下眼睑上沾着厚重粘稠的血迹,那道伤口大概是有些凶险的,他很疼,连带着眨一下眼都会疼得抽气。
当四面风声与沙尘变得小了一些,能看清路时,他们骑着的这匹马已经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沈辞抱着他下来,他们俩全身都脏兮兮的,衣服上、皮肤上、头发上哪里都是黄沙与沉泥。
沈辞也好不容易才能看清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谢如琢左脸上挂着一道蜿蜒的血迹,从眼睛的位置往下延伸,他颤抖着手去检视伤口,发现是眼睑上拉了条口子,没有波及眼睛里面,微微松了口气,他手上太脏了,不敢再碰伤口,只能轻声问道:“疼不疼?”
“有一点。”谢如琢嗓子哑得厉害,“你别担心,先、先回城。”
沈辞抬头四望,除了茫茫黄沙还是茫茫黄沙,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说出了事实:“这一带我不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谢如琢脑子晕乎了一下,抖着声音道:“那你前面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以为你认识路!”
“北狄人熟悉荒漠的地形和这样的沙暴,我们毫无经验,他们当时是在反扑,情势凶险,我们的人乱成一锅粥,我也无力整兵,只能先带着你跑了。”沈辞解释道,“谁知道沙暴要持续多久,那种天气里不能久待,必须先脱离危险。”
话是这么说,但谢如琢还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他成了一个迷路在荒漠里的皇帝,和自己的将军一起。
“所以,我们现在往哪儿走?”谢如琢很久没喝水了,嗓眼干涩,吞咽了一口唾沫,“你有大致的方向吗?”
沈辞判断了一下风向,心里大体有数,点点头道:“试着往东南方走走。”
谢如琢摸了摸沈辞耳廓上的小伤口,沈辞说了声“没事”,和他一起脱去最外面的铁甲,减轻身体的重量,身上都只穿了中衣,牵着他在一望无垠的荒漠里往东南方走去。
水囊里的水所剩不多,沈辞都给了谢如琢,即使这般,谢如琢还是越来越虚弱,天气极度干燥,每走一步似乎都在耗去体内囤积的水分,他毕竟不如沈辞体力好,眼睑上的伤口里不停有风沙填入,愈发恶化,他终于腿一软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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