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才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表现出因援军到了而应有的高兴与激动,心里憋着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也不下,但他不能去骂那个始作俑者,只能拍开号头官的手,咬牙道:“我眼没瞎,看到了,大惊小怪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号头官“哦”了一声,但内心还是无法平静,觉得这明明就是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沈将军你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这难道还不够惊的?陛下为什么会来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到此时的谢如琢,沈辞在心里说了句:现在怎么不演戏了?
谢如琢骑马的姿势标准而老练,没有一丝纰漏,根本不可能会是一个只学了一年多骑射的人应有的模样。
前世他也看过穿戎装的谢如琢,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谢如琢很陌生,这一世再看见时依然紧紧地盯着,一瞬都没有挪开眼。
谢如琢的脸不论在什么年纪,总比同龄人长得要小上两三岁,此时的他看着最多十六岁,桃花眼清湛,下颌莹润白皙,淡淡一笑,是清贵又温雅的气质。
今日簇新的龙纹黑色罩甲恰到好处地添了那么三分英锐之气,没有很多,只有三分,因为他还是像一个唇红齿白的貌美贵公子,瞒着家里偷偷穿了铁甲跑上战场,看到他的人会下意识去想,飞起的黄沙千万不要弄脏他的脸,粘稠的血迹也不要沾在他的身上,他本不该属于这里,也不该在这里沾惹尘埃。
谢如琢也早早地看到了他,似乎知道他正看着自己,远远地就冲他露出一个笑,眉眼舒展,漫天黄沙里也像开出了三月桃花。
援军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神机营火铳中硝石的气味很快弥散开来,三千营与五军营的骑兵按照平日里操练的方法退居两翼,把中间的位置留给神机营。
朝廷那一笔银子都拿去换了新的火铳,神机营现在配备的火铳是方便携带又灵巧轻便的手铳,点燃火门中的引线,火.药瞬间会被点燃,强大的推力立刻将前膛的弹丸弹射出去,一旦触到人的皮肉,铁质的弹丸随着火.药炸开,坚韧的铠甲也会被洞穿。
再精锐的骑兵与火.药相遇也有如螳臂当车,太.祖皇帝最洋洋自得的神机营重新现世,仿佛是在做一场信手拈来的清扫,神机营装膛的时候,两翼的三千营与五军营便补上空缺,冲杀而出,没有留给敌人一丝喘息之机。
谢如琢策马来到沈辞身旁,他知道沈辞看到他来是有些生气的,不愿看他如此涉险,但他还是对着沈辞笑,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确信毫发无损,才说道:“我答应你马上会派援军,所以一定很快就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