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捧住自己烫得要熟透的脸,不明白前世明明两人说过比这个还亲密的话,怎么还能这么害臊,瓮声瓮气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沈辞捉住他的手,因嗓音低沉而微微带着哑意:“因为我想听陛下亲口说出来。”
“你!”谢如琢气得咬了咬牙,心却跳得更快了,觉得自己在受一场凌迟,再这么折磨下去他要疯了,眼睛闭了又睁,发觉沈辞在笑,大声道,“是,我心悦你!现在听见了吗?知道了吗?懂了吗?”
这一喊惹得守卫们全都回头看他们,沈辞还拉着谢如琢的手一脸含情脉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直到沈辞对他们摆摆手,他们才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地转过头去。
谢如琢说出口身心舒畅了不少,神清气爽,但隔了会还是羞得低下头去,感受到沈辞走近了一步,他比一年前长高了一些,但沈辞还是比他高了半个头,走近他时头顶上会有阴影笼下的感觉,他的眼睫不安地眨动着,但沈辞很快伸手轻柔地抚了一下他的眉眼,像前世的无数次那样,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弄疼了他。
“臣听见了,知道了,懂了。”沈辞细致地抚着他的每一寸眉眼,像画师描摹着最精美的画作,“臣给陛下寄一笔笺和石头,给陛下写几回魂梦与君同,答应陪陛下看花灯看烟火,唤陛下清璩,都是因为臣也心悦陛下。”
谢如琢紧紧握住沈辞的手,前世沈辞说出心悦他时,已经是诀别之日,从前世等到今生,他终于再次等到沈辞这样说,蓦然间他眼中就有了湿润,张口想说“那你这辈子都要心悦我,而且只能心悦我一个人”,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又算得准呢?
可是前世他已经孤等了二十年,伴着一坛冰凉的骨灰日日夜夜,这辈子他不该向这个人讨还回二十年的痛苦与思念吗?
“沈辞,如果我不许你再喜欢其他人,你愿意吗?”谢如琢哑声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出征在外,还是留在京中,你都只能在心里想着我一个人,你这辈子不能再给第二个人送桃花笺,陪第二个人赏花灯,你愿意吗?”
沈辞知道谢如琢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怕什么,也许对谢如琢来说,前世的余生是漫长而看不到头的遗憾,而他若没有重生,可能就再也弥补不了。
“愿意的,记住了。”
随着沈辞简单的话音落下,一朵烟火突然升空再炸开,点点荧光像清透的星子的颜色,人群沸腾,欢呼迭起,紧接着,数不清的烟火窜上浓黑的夜空,头顶的天幕变作了五彩缤纷的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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