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前,谢如琢犒赏了大军,又办了几场宫宴,每日累得要死要活,没有和沈辞私下见过面,只让何小满派人去问沈辞上元节回不回南谷,之前沈辞已在来信中答应了与他一起看花灯和烟火。
沈辞回得很快,只有一句话:臣答应陛下的事一定会做到。
因为这句话,谢如琢笑逐颜开了一天。
在等待上元到来的这几天里,谢如琢在宫中秘密又见了吴显荣。
无关公事,是他主动传吴显荣来的,因为柳燕儿。
入秋后柳燕儿就开始咳嗽,她又喜欢穿着单薄的红裙去城楼上吹风,咳嗽的毛病越来越严重,霜降一到,她就病倒了,每日清醒少,昏沉多,还总是发烧。
谢如琢偷偷问过太医,虽然太医不敢说明话,但他心里清楚,柳燕儿底子已经坏了,就像那只她用旧了的蝶赶花梳背儿,天天刷也回不到从前的亮色,而梳背儿的主人再怎么用药调理,这具身子也修补不好了。
太医说,开春回暖应当会好一些,后面应当还有话没说出口,能拖一年半载是一年半载,不知道还能度过几个冬天。
闲暇时谢如琢就会去介祉宫看柳燕儿,她脸颊凹陷了许多,英气的眉眼都显得脆弱不堪,好几次谢如琢看到她在昏沉中用力攥着身下的褥子,嗓音喑哑地一遍遍轻喃道:“你为什么还不来……”
宁崖在十二月初就结束了今年的战事,吴显荣在下旬回京,谢如琢循例嘉奖了一番,这几日正准备回溪山,谢如琢沉默地走出介祉宫,传来卫央,道:“让锦衣卫去找吴显荣,跟他说太后的病不太好,他要不要进宫随便他,如果要来,偷偷带他来。”
卫央领命下去,午后来报,吴显荣答应入宫,今夜就来,明日回溪山。
当夜吴显荣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悄悄入了宫,直接来了介祉宫,谢如琢就站在宫门口等他,眼神含着冷意,却又有几分悲悯。
“陛下,娘娘她……”
“很不好。”谢如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漠然道,“从她入宫后就每日精神疯癫,睡不着,吃不下,梦魇缠身,在冷宫里情况更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说胡话,晚上只睡一个多时辰。底子坏了,治不好,喝着药能拖多久是多久。”
外人一直不知道太后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谢如琢看吴显荣的神色,他显然也不知道,甚至没有想到情况有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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