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剩下两支箭了。
一箭射杀许自慎右边的亲兵,沈辞拈起最后一支箭,肩上的伤口在拉弓的动作撕扯中开裂,伤口再次汩汩流出血来,他冷冷盯着许自慎,骑着马奔过去,在许自慎放箭的前一瞬那支箭离弦而出,对着许自慎的脖颈射去。
可惜许自慎反应很快,偏头一躲,箭头只在他脖颈侧面擦出一条血线,他摸了下那道血痕,笑看着那个白衣铁甲的身影,觉得这个少年郎像草原上的一头孤狼,有一股令人害怕的孤勇。
沈辞箭囊已空,勒马停驻,没有再往前,眼中的杀意褪下了些许,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杀得了许自慎,但他方才就是忍不住想试一下。
万一试成功了,许自慎死了,他的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沈辞提刀杀了几个人,骑着马跑到了岳亭川身边。
岳亭川一颗心落回了原处,真想抽这人一顿,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
“末将知错。”沈辞恭敬地行礼,“方才无视军令了,请将军责罚。”
前面沈辞默默夸赞岳亭川心理承受能力强,岳亭川只想夸赞宋青阁心理承受能力强,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跟沈辞一起打了两次仗,真是太厉害了,这都没被沈辞气死。
看沈辞肩头上一片血色,岳亭川挥挥手道:“赶紧下去。”
“没事,一点小伤。”沈辞笑了笑,“还没打完呢。”
岳亭川知道劝了也没用,眼不见为净地转身就走。
沈辞蹭去手上沾来的血,也提着刀回到战场上去。
这一战本就是士气相争之战,他们的士气不仅回来了,且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今日就算不能胜,也可以不怎么吃亏地打个平手。
到了晌午时,他们已把战线推回了最初的位置,抵住江北军的攻势不落下风。
事实证明,江北军确实算不上什么神话,之前那架势唬人的成分更多,专门用来吓他们这边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只要他们比江北军更狠,齐心一试,就能将江北军挡在防线外无法往前。
今日战事结束得比前两日都早,且是许自慎先鸣金收兵的,等许自慎的兵马都退走了,他们的人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和江北军打成平手。
回营时,每个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如果可以,大概还想再回去打一仗。
这一仗士气算是完全拉了回来,岳亭川也终于一扫脸上的阴霾,跟着笑了出来,他看一眼沈辞,诚恳道:“多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沈辞的伤口淋了很久的雨,血肉模糊,正被军医按着处理包扎,“应该的。”
岳亭川坐到桌案前,研好了墨,道:“总算可以放下心来给陛下写战报了,前两天都不敢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