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谢如琢还在想着要如何水平倒退,但今天的他已经不这么想了,他突然想在沈辞面前表现出自己学得又好又快。
“陛下平日自己练习了?”沈辞随口问道。
“是啊, 朕有空就来练呢。”谢如琢眨眼笑道,“因为这样朕就可以快一点学会,快一点跟着沈将军一起出征。”
沈辞停下了手上调整弓弦松紧的动作,怔怔看着谢如琢,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低声道:“陛下万金之躯, 不可随意去战场上。”
谢如琢扯着沈辞的袖子把人拽到眼前来, 有点愤愤不平道:“沈将军, 你要知道,你对我来说也是万金之躯,我也不想你去战场上的。”
“臣会照顾好自己。”沈辞低眉温柔地笑, “说过要陪着陛下一辈子。”
谢如琢摩挲着他虎口上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子, 道:“你为了我,愿意留在不喜欢的地方陪我,那我为了你, 也愿意去危险的地方陪你。”
沈辞伸出手捂住了谢如琢的嘴, 柔软的嘴唇蹭在他掌心,他摇头道:“只要是陛下在的地方,就是臣最喜欢的地方, 臣是心甘情愿陪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做任何事都很开心,能为陛下解忧更是……心中欢喜。”
轻暖的阳光自两人间隔的狭小缝隙中倾泻而过,谢如琢只觉自己此时应是飘在云端,因了这一句话就再没了心事烦忧,想着沈辞还说自己不太会说话,其实这个人既会说绝情到锥心刺骨的狠话,又会说甜到人心坎上的情话。
“你不许受伤,更不许……”谢如琢喉结一滚,声音有些发颤,“不许死。只有我可以要你的命,别人都不可以。”
说起生死,沈辞又在谢如琢脸上看到了脆弱到心碎的神情,他抬手在白皙的脸庞上蹭了一下,道:“我是陛下的臣子,当然只有陛下能让臣死。”
谢如琢觉得自己近来愈发矫情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每次都要搞出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心里头有点不好意思,偏头躲开沈辞的手,轻咳一声,正色道:“这次南下不会再有宋家的骑兵了,我们不能每次都想着抱北境军的大腿,我们已经有三大营了,也该让自己的军队出去打一仗。”
三大营一直以来都被称为京城驻军,按理来说是不该离京出征的,而是以驻守京城,守卫京师为己任,但如今朝廷也就这些兵马了,只能把京城驻军往外调。
“陛下说的是。三大营有模有样地也训练了数个月,但除了从坪都来的那批人和几位总兵送来做三千营骑兵的,五军营里大部分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士兵,有从绥坊卫所抽调来的,也有募兵来的,没打过仗永远只能是花架子。”沈辞也退开了些,点头道,“我们确实不能太依赖北境军,他们能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何况太过于依仗他们也会后患无穷,以后难保不会出事。不管我们手上的兵马战力怎么样,总得放出去试一试,宜早不宜晚。”
谢如琢叹道:“所以这一战不好打,会很辛苦。而且没有宋青阁这样久经沙场的将军做主将,一些事也会更难。三大营现在够资格做主将的也只有岳亭川,但他还是年轻了些,又是世家子弟,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与宋青阁相比都还差了许多,和许自慎更是没法比。吴显英根本不会管事,略过不提,你就得从旁多担待些,嗯?”
话说出口,谢如琢又摇头笑了笑,现在的沈辞年纪比岳亭川还小,但好像从前世到现在,沈辞在他心里就永远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没有沈辞打不赢的仗,没有沈辞不能解决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