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立马嘱咐:“沈经历,到时要注意些分寸。”
沈辞:“……”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什么都不管,现在我没这么不懂分寸。”
宋青来和锦衣卫的那帮兄弟,平时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都聊,但看看一身清雅端方的谦谦君子坐在自己身边,他们那些话哪好意思说出口,又一个个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一时压根不知道起个什么话题才妥当。
搜肠刮肚一番也找不出点诗词典故的宋青来放弃了,冲沈辞使了个眼色,无声道:你来。
沈辞瞪他一眼: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好不好?
书到用时方恨少,大抵就是指此时的他们了。
杜若约摸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凝固,好笑道:“你们在京城也不见得这么拘谨,和我一起出门就这么不自在?”
“咳,那不是。”宋青来讪讪一笑,“我是怕杜学士和我们粗人在一起不自在。”
一路来其实杜若与他们相处都十分随和,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丝毫不见文人的清高之气,反而还会搭两句在他们看来很是俗气的话头,但杜若的风度气质在那,他们也不好意思真的要与他“雅俗同赏”。
杜若喝了杯热水,胃里好受了一些,眼中多了丝随性的惬意,笑道:“其实我离开京城是清闲自在得很,因为……”他压低声音,显得还有几分神秘,“终于不用教太子殿下读书了。”
一群人静了片刻,而后同时开始大笑。
早就听闻太子读书使陛下头疼,现在脾气这般好的杜若都这么说了,他们彻底明白了“教太子读书”是一件多么遭罪的事,大虞第一君子都想逃。
宋青来笑得想拍桌,道:“当初陛下主动提出要接殿下北上,人一到了乐州就立为太子,我还以为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呢。”
沈辞皱了皱眉,当初因为谢如琢因接此事躲在他这里哭的画面浮上心头,就说前世,谢如琢也对此事排斥得很,一时他就生出了为谢如琢抱不平的念头,明明是孙秉德那帮人步步相逼,想拿皇太孙威胁谢如琢,怎么反倒成了谢如琢主动?
他接过宋青来的话茬,语气有些讽意:“主动提出?我看陛下未必是主动的吧?”
说罢他还意有所指地往杜若那儿瞥了眼,后者会意,明白他在暗指自己的老师孙秉德,对他摇摇头,道:“虽然我与元翁今后算是师生之谊尽断了,但这件事我还是要为他说句话。当初内阁确实想借接回太孙之事给给陛下一个警告,但他们自己也没想到陛下竟自愿要接太孙北上,立为太子之事也是陛下自己说的。元翁提起此事也甚是奇怪,觉得不像是陛下会做出的决定,很久都没想通。”
沈辞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你说,这事完完全全是陛下自愿的?内阁并没有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