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过去很多年,但他真的觉得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仿佛已是前世的另一个人。
何小满抱着银白色的飞鱼服慢慢走回住处去,方才少年的笑意无来由让他想起了这些回忆。
似乎那样的笑意里有旧时春天的阳光明媚,旧时光阴的清澈温怀。
让他记了七年。
宋青来手痒,碰了下何小满的睫毛,他喝了不少酒,也有些热气上涌,看见这人痴迷的眼神,只觉心里被猫爪子反复抓挠似的,道:“督主,卑职当年送您件衣服可是冒着送命的危险啊。那般衣冠不整的去御前值守,要不是先帝看在卑职兄长的面上,卑职可就要被砍了。纵使这般,卑职那天还是挨了四十板子,督主前些天还问您该给卑职什么情面?这还不算个大情面?”
何小满乖巧地一点头:“对不起……”
这模样又把宋青来逗笑了,帮何小满按了下眉心,道:“督主,其实您要是想看卑职可以随便看,不必总是躲着。”
纵然半醉不醒,何小满还是神色一僵,轻声道:“我没有……”
“啧,还不承认。”宋青来戳他的额头,“还在坪都的时候,我每次经过昭武门附近,你都躲在转角的阴影里偷偷摸摸,真当我没看见啊?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躲得很好?”
何小满红着脸不说话,宋青来继续说:“还不止,我有次入宫,走到文华殿附近,你是不是也躲在墙角?还说没有?”
“就是没有!”何小满整张脸都红透了,气呼呼地站起来,歪歪斜斜往外走。
这人喝醉了脾气反而更大,宋青来无奈摇头,怕他跌倒,一把扶住他。
站起来后胃里翻江倒海得愈发厉害,何小满再也忍不住,扶着屋里的屏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腹中绞痛,额上很快沁出冷汗,宋青来终于发觉何小满脸色惨白,吓了一跳,赶忙叫来万连,说道:“你们督主真这么不会喝酒?才两杯半啊!”
万连也吓得手忙脚乱,吼道:“你懂什么!督主有胃疾,饿过了就痛得要死要活,你还让他空腹饮酒!你这是要他命!”
何小满晚饭根本没吃,吐完酒就在吐黄色的胆汁,整个人绵软无力,直挺挺往地上倒。
“胃疾怎么回事?”宋青来半抱着他,“没找太医看过吗?”
万连看他不爽得很,没好气道:“冷宫里落下的,好几年了,治了也好不了。”
宋青来皱着眉:“冷宫里?那陛下是不是也……”
“没听说。”万连听他这时候还想着陛下,更气了,“督主在冷宫也把陛下当主子,陛下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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