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辞的位置,他不大听得清女子都和谢如琢说了什么,但能看出女子挂着柔和的淡笑,伸手爱怜地抚谢如琢的脑袋。
然而沈辞越看越觉得不对,谢如琢的姿势僵硬,手似乎还在发抖,他再眯着眼仔细瞧,顿时震得脑中如惊雷炸响,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名女子——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谢如琢的生母宁妃。
宁妃远远地与神色震惊的沈辞对视了一眼,沈辞慌忙转开视线,宁妃牵起谢如琢的手往僻静小路离开,水葱似的指甲上滴落下一滴鲜红的血。
第二日谢如琢依然在这个时辰来到跑马场,沈辞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他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经验,因而他没管谢如琢,自己在跑马场跑了三圈马,又提着刀在木桩子上劈砍练刀。
而谢如琢就乖乖地蹲在一边看他,目光始终追着他走,闲不住时就絮絮叨叨同他说话,从路上看见了谁到中饭吃了什么,无所不言,没有回应也不在意。
如此过了三日,谢如琢再来时精神恹恹的,也不絮叨了,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他:“哥哥,你有吃的吗?我中午没吃饭。”
沈辞问道:“干嘛不吃饭?”
“早上梁贵妃带五皇兄来找母妃,我看见五皇兄腰上的玉狮子很好看,就忍不住摸了一下。五皇兄说是父皇昨日赏他的,我有点羡慕,就多看了两眼。”谢如琢垂着眼小声道,“母妃生气了……”
沈辞那一句“你母妃是不是有病”卡在嗓子里强行咽回去,他将自己的刀扔给谢如琢,道:“帮我拿着,等我一下。”
谢如琢抱着刀蹲在原地看沈辞跑走,没过多久,又提着一个小纸包跑了回来,把刀拿回去,小纸包被塞进了他手里:“吃吧。”
纸包里是颜色麦黄的桃酥,和宫里的点心比起来自然粗糙,但能看出来做得很用心,谢如琢约摸是饿得狠了,三下五除二就扫荡干净,笑道:“真好吃,哥哥哪里买的呀?”
沈辞道:“我师娘自己做的,让我带着吃,只剩这些了。”
“你师娘真好。”
沈辞点头:“嗯。”
谢如琢又问:“那你娘呢?”
“很早就不在了,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师娘。”
谢如琢捏他的袖子:“对不起呀。”
“没事。”沈辞数不清第几次往谢如琢头上看,攥住谢如琢的肩膀,“你别动。”
沈辞拨开他右侧的头发,露出里面的头皮,果然看见上面留着触目惊心的血痂子,看形状就是指甲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