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卢阐不确定道。
“嗯。”
“你把她画得太温柔了,所以我没认出来。”
卢阐坐在桌子上,伸手抚弄周名的额发。
“她一直是很温柔的人,你不信吗?”
卢阐笑了笑,“大概他们对待天才总是和蔼的。”
“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对我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研究方向不同,我更乐意做她的学生而不是白教授的学生。”
周名轻轻的举起纸,声音带着不可压抑的感情,他的神色有些难堪尴尬,似乎不乐意流露出这种感情,可他的眼睛和声音却兴奋成孩子那样。
“卢阐你知道吗,”周名的声音断断续续,他有一种饱胀的感情急于诉说,“我很讨厌女人,或许是因为我生命面对的第一个女人……我的母亲,她让我失望……我痛恨这个女人的滥情,痛恨她是一个情妇,我恨她让我背负这些甩不干净的歧视。”
“我明白。”
“当我被接到周家的时候,我就更恨她了,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讨人喜欢,我都融不进那个地方,我见识了不少女人,漂亮的,平庸的,也见识了不少我父亲身边的女人。”周名冷笑了一声,极为不屑。
“可是李教授不一样,她很聪明,她有自己的理想,她和那些上区女人不一样,也和下区女人不一样,她是因为我的才能而欣赏我,可她对我的好,远远超乎我的想象,这种好并不像有利所图,她对我好与欣赏我,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周名仰着头注视着卢阐,羌橘惊讶地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不可一世的浮躁沉淀下来,那是非常柔软的眼神,“她知道我并不是什么乖学生,她知道我骄傲张扬,她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对我很好,我在她的身边感受到爱和严苛,她斥责我,她爱我,她教导我。”
“我想或许妈妈就该是这样的人。”周名拿着薄薄的画纸,画纸轻轻发抖。
周名蓦地一笑,嘲弄自己说出这些话,眼里却有很深的感情,“我是多么不完美的人。”周名自嘲道。
“我知道了。”
卢阐冷淡地说着起身就走,走得干脆利落。
“卢阐!”
“卢阐!”
周名冲上前抓住卢阐的袖子。
“我可爱的好学生,”卢阐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的情妇母亲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长久的爱,你在她那里获得爱又怎么样,白教授尊重你吗?其他学生尊重你吗?你父亲尊重你吗?你再聪明又怎样,不也任人拿捏?战争里最先死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谁会可惜你的聪明。”
卢阐捏着周名的下巴,缓声说着,“你确实很聪明,可你与其他私生子有什么分别,别忘了,一有战争最先死亡的就是平民向导哨兵,还有我们,可是我们呢?命要比平民士兵贱得多,他们死了,可是有人伤心的,也是值得被播报的,但是我们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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