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教授的第一堂课,课上白教授观看着几名学生的当堂作业极为自然地聊到了卢晔,羌橘的意识不可控地回忆着昨晚的梦境。
“白教授今天好几次提起卢晔学姐,不太好吧。”
羌橘身后有人小声交谈。
“他一直这样。”另一个人回答道。
羌橘以为人们应该会对逝去的人闭口不谈,而白教授谈起卢晔总是那么轻松自然,仿佛卢晔还在这里做着研究,就好像卢晔还活着一样。
羌橘忽然胸口一凉,感受到了一种悲恻。
这位年迈的老教授俨然把卢晔当作还在世上那样。
那样亲切骄傲地向别人谈着她。
哪怕她已经死了。
卢晔死亡的画面冲击着羌橘,那种饮弹自尽可怕的死法,丹尼尔看到过这些场景吗?丹尼尔看到过卢晔死前的样子吗?羌橘希望丹尼尔不会看见这一切,想到丹尼尔他的脑子更乱了。
羌橘早就把所有人文类书籍全部送回图书馆,那天过后每每回到宿舍路过书桌,他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预示,一个烫手的噩梦,虚妄的恐慌,叫嚣的欲望。
今早他看着高年级的战斗集锦,高览忽然和他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
“羌橘,你看了丹尼尔很久你知道吗?”
他强压下某种惊慌,“没有看很久吧?”
“这是集锦,镜头就那几个,当然没有很久。”
“那你为什么这样说?”
高览忽然来了一句,“可你在慌什么?”
太乱了……
我太乱了……
白教授这几天的课程总是提到卢晔,羌橘总是反复想起那个梦境又想到丹尼尔,上白教授的课变成一种变相的折磨,他无法集中精力。
祝福破开虚空落在羌橘手心,羌橘握着他,感觉到了一点慰藉与安全。
“还好今天白教授没有提起卢晔,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羌橘摸索着匕首,他今天没有和高览一起回去,他总觉得高览看破了什么,这让他惊慌,他也没有选择一放学就回去,他怕遇上丹尼尔,于是他拖延了时间,让司机几个小时后再去接他,庆幸的是丹尼尔今天很早回了家,他们不会碰上。
他坐在宿舍眺望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空,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与休憩。
车顺着主宅向另一半的山坡不断开去,各色的花馥郁地在黄昏中开着,临近山坡之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了。
丹尼尔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下车那一刻有人为他撑起黑色的伞,对面的车门也开了,金发,蓝眼,冷淡的神色,把时间隔绝在外的面庞,俊美深邃,对面的黑伞也撑开了,丹尼尔和那个人人对望着,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个人都缄默了。
丹尼尔向前一步,走上了山坡。
在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丹尼尔和男人都从佣人手里接过伞,周围都是寂寂的,生怕惊扰了山坡上这份清静,花开得粉白一片,温柔地爬满山坡,卢晔黑白的面容凝视着远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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