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别弄了,快把面趁热吃了。”郑江停将花盆挪去一边,把面碗放在楚纤跟前。
楚纤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郑江停坐在一边守着人吃,他瞧人吃了会儿面,又低头看了看楚纤垂在地上裹了几层纱布的脚,原本不大的脚丫子裹的鞋子都穿不下了,还好现在开春了天气暖和些,否则日里鞋子穿不上恐怕还得受凉。
想到此,他便恨不得给李客生几脚。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客生瞧着知书达礼,实际却小肚鸡肠,以后是再不能让纤哥儿同他来往了。
他心疼的问道:“脚还疼不疼?”
楚纤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自然是疼的。”
“大夫说好好养着一两月便好了,老实着用药,外敷内服很快就好了。”
这话没让楚纤觉得安慰,瞧着桌案上堆起了小山的药,他心中泄气,原本城北的大夫开的补药就已经很多了,崴脚的药又开了十几包,全是最苦最涩的草药,光是闻着炉子里飘出的药味,他便觉得养脚的日子难熬。
平白无故惹些烂桃花,没一朵是省心的。
他起身扶着桌子一瘸一拐的挪到床前,上午去城北走了不少路,回来又和李客生发了争执,辗转着又去了一趟医馆,一日下来,他当真觉得身心俱疲:“我想趟会儿,晚上就不去铺子了。”
郑江停把煮好的药倒了一碗出来,跟在他的身后:“外头雨下的大,今儿又有些冷,恐怕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不去也没事,但要先把药喝了再睡。”
楚纤脚上疼,浑身也乏力,吃了点东西不想喝药,闷闷道:“蜂蜜没有了,这药多苦啊。”
郑江停耐着性子:“趁热喝,这碗药喝了我再去给你买。”
“我喝不下。”楚纤躺到床上,侧过身背对着人:“孤男寡双的,郑大哥快回去吧。”
郑江停端着药站在帘子外头,隐隐能看见缩成一团的楚纤,他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头一次发生还是在富月斋遇见仇永年的时候。
他心里乱,在帘子外头杵了好些时候:“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楚纤偏过头,心想着这人为了让他喝药也是煞费苦心,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来了,他懒洋洋道:“嗯……怎么个不受委屈法?”
是啊,怎么才能理所当然的把他护着,不让他受委屈呢?
郑江停没有答话,这些日子他夜里辗转难眠,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有些苗头一旦产生后,就像春日的野草一样蔓延,春风一吹,漫山遍野都是。
他一直把话憋在心里没说,只想着对纤哥儿好些,更好些,自然而然的让他知道自己待他的心意,可时下经李客生这一遭,他觉得话若是不说明白,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也怪自己以前头脑不灵醒,硬是要让纤哥儿把他当大哥看,结果半途又是自己变了心思。
“怎么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