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王在沉默了一瞬后吩咐道:“把他们两个都扔到地牢里去,只送吃的, 不给其他东西。”
在经历了彼此最邋遢的样子,看他们还能不能保持这一份欢喜。
情爱本就是这世间最不长久的东西。
他总有办法让玉雪渡认清这一点,他只是还太小了,还不明白怎么样的喜欢才会是这世间最长久的。
塔塔王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可能在王帐逗留,这场宴会不欢而散。
经王世子的亲信们处理过后,王世子进地牢的事只有出席宴会的人知道,三军之内守口如瓶。
这是玉雪渡第一次被罚在地牢里思过,一张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深思。
他的确不明白父皇为何执意要他在地牢里思过,从小到大他没有受过这样的惩罚,而且是当着王臣还有兄弟的面
一旁不远处,秦涓躺在草垛上,似乎是因为宴会上果子酒的缘故,他一躺下很快睡着了。
这大概是秦涓第一次在玉雪渡面前取下面具。
因为饮酒,因为多日来赶路的疲惫,他在进入地牢的那一刻,昏黄的光线刺激着他的感官,困意席卷,躺下的那刻,扯下脸上的赤金面具,半边脸贴在草垛子上,呼呼大睡。
静谧的地牢中,他细微的呼吸声传来,昏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给他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色彩。
本来就是出奇的俊逸,而这一刻十八岁的少年,也彻底惊艳了一个孩子的幼年。
人间难得遇惊鸿。
这是第一次,玉雪渡遇上他觉得能称作俊美的人。
本来他不曾注意过什么皮囊,可这一刻偏偏注意了。
他还在思索这个少年戴面具的原因。
玉雪渡就这样看着秦涓,忘记了他的父王让他进地牢的初衷是什么。
也忘记了,刚才那一份不舒坦的情绪。
他只知道这样的时候,比得到父王及太傅的夸赞时更要愉悦。
也许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绪,他有些贪恋于此刻的愉悦。
如果这样的愉悦能持续更久一点就好了……
如果这个人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或许是太听话了,或许一生循规蹈矩,没有叛逆期的孩子,当他渴望一样东西的时候,这样的情绪来的比谁都猛烈。
仿佛是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走过一片小沙漠,看到草原,还有如网一般交错的河流。
这里是哪里,伯牙兀氏的人还没有查清楚。
在五天前他们已将骑兵的装束脱下,变成了商队的样子。
贩卖铜器的商旅,从南边来,要向着黑林行宫而去。
赵淮之的人还是没有联系上他们的桩基。
六年前伯牙兀氏在这里设过桩基,若是联系不上,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桩基被人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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