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突然想到,林沉安那张隐忍的俊脸。
淡淡的温柔,淡淡的隐忍。
若塞北的最后一缕春风,沙地里的最后一株柳。
营帐外。
“大人。”骑兵过来,“一千人已点好了。”
“即刻出发。”宁柏说话间快步走向他的战马。
约摸是听到战马离去的那一刹那,秦涓猛地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站在床边还未离去的药师都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药师被吓得不知道该问他什么了。
秦涓支撑着坐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对药师道:“他不是让你把林沉安叫过来。”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昨夜的伤口是包扎好了,但动用内力太过火,他的喉道里若火烧了一夜,至现在嗓子都快哑了。
药师都不带停留的往外走:“我去把他叫来,你等一下啊,他很担心你,这会儿应该会高兴的。”
“谢谢。”
男人已经走远了,也没听到他的道谢。
秦涓支撑着下床,他迫切的想要喝水。
这一着地,浑身疼的刺骨。
等他挪动到桌子边上,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喝完一整壶的水,也没有觉得喉咙好受一点。
等他爬回床上躺下,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沉安都不敢相信宁柏会让他来照看秦涓。
秦涓躺在床上,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仿佛那些步子,能敲在他的心尖上。
药师见状说道:“你们聊,我去端早膳过来,他应该想吃东西了。”
林沉安走上去,站在床边。
秦涓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之前的力气,为什么,此刻浑身的痛感比之前强烈了数倍。
林沉安心比发丝还细,立刻感受到了秦涓的想法,他走过去,扶着他坐起来。
秦涓不敢睁开眼看他,不敢,他不敢……
他弄丢了的舅舅,回来了,就站在他的眼前,可他不敢看他。
他从未想过,再相见,是这样的方式。
与秦涓一样,林沉安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他看着秦涓,小心翼翼,他想问他哪里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忽然间,秦涓紧紧的抱住面前的男人。
亦如当年,塔克拉玛干的风沙里,他找到唯一的亲人时那般,怜惜又惶恐,惶恐又心有戚戚。
温热的泪水从眼里滑落,他不知道,他还有热泪盈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