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他只能凭着感觉一直往东北方向走。
直到,七日后他看到了村落。
难言的喜悦从心底升起,他骑着马狂奔,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还没有接近村庄就被突然出现的骑兵拦下。
秦涓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他调转马头就跑,管他是蒙军还是宋军!
他真的怕了,这些该死的军队!
“嗖”的一声,箭支射穿了马蹄,一声骏马的哀鸣声后,秦涓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他跑,他只想逃离这里!哪怕是爬回去,他也不想再在军队里颠簸半生了……
而此时,一支利箭穿过他的胸膛。
倒下的那一刻,他双目一片猩红,唇角却是带着笑的……
六岁时和父亲躺在俘虏坑里的孩子。
六岁时那个被蒙古兵抓走的孩子。
终于死了……
吉哈布营逃即是死,六岁时写在吉哈布大营外的四字真言,六岁时刻在眼前的话。
奴奴秣赫、阿奕噶对他耳提面命的话……
这一次,那一个孩子终于能去见他的爹爹了。
宋国、爹爹。
狐狐、赵淮之。
那些鲜艳于记忆里的片段,美好的、痛苦的、温暖的、森寒的……
交错于染满血雾的眼前。
他的手摸上怀中,染血的手摸出胸口那张纸条。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赵淮之,若有来世,可否和我生在一个盛世,我们门当户对,我们青梅竹马,我们父母亲朋具在,可以在草原,也可以在江南……
只是,这辈子,我真的活的太累了。
秦涓没有想到,他没有死,因为射他一箭的人不想死。
一个骑射无双的男人却想要从自己射出的这一箭底下,抢一条命回来。
“秦……秦。”
英武俊秀的男人慌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秦涓。
宁柏的部将从来没有见过宁柏这么慌乱过,这个千户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他从来都是理智大于情绪。
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其他的情绪。
“军医!”他大声喊。
这一次,军医们战战兢兢的过了三日,整个营帐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他们只求那个孩子能醒。
“伤了心脉,根本就……”
有几人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