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涓想,自己那日冲到博博怒的大营时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疯比抓狂的事?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了,只记得他被人打趴在地,赵淮之拿起刀砍伤了那些人……然后再一醒了,赵淮之抱着他。
博博怒营里的军医给他仔细检查过,见他记忆能力极强,便排除了许多可能,最终老军医说是那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脑子承载不了,心里也承受不了,所以自行屏蔽了,这种症状叫自我遗忘。
那日,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因为他每每想起那日赵淮之挥刀砍向那些揍他的人时,心口就会有一丝疼痛。
遇到赵淮之,就像是冰川,遇到暖阳,生命里陡然间多了一束光,冰川在暖阳下消融的那一刻,是疼痛的,却也是快乐的。
没有赵淮之,便没有暖阳,也没有这一场年少惊鸿。
“喂,喊你吃饭,搞快点。”一个士兵喊了他几声。
秦涓这才抬起头来,博博怒的大营外几处篝火,伙夫将羊架在篝火上,烤羊的香味远远飘来。
赵淮之一人沉默的坐在一处,在最显眼的位置博博怒和他的副将正喝酒吟唱。
鼓乐、胡琴,将士们舞动的身影,悠远而又亘古的旋律,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秦涓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处走去。
他来时,博博怒没有注意到他。
赵淮之将伙夫刚给切下的一盘羊腿肉递给他,还有一把擦拭干净的小刀。
似乎还在眼神询问秦涓要不要酥油茶和羊奶之类的东西解渴。
秦涓傻愣愣的接过赵淮之递来的羊肉,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什么话都不敢说,埋头苦吃起来。
他竟是害怕的。
害怕赵淮之对他好。
因为他曾经得到过温柔,却又花很久才习惯遗失温柔时的感受……
曾经有一只狐狸。
而他弄丢了那只狐狸,遗失了那份温柔。
他不是害怕赵淮之,而是害怕哪一天赵淮之会像狐狐、像他爹、像谷谷那样,离开他……
而他却需要用一生去回味那些曾经拥有的一份温柔。
他不敢,他怕了。
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赵淮之见秦涓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肉,头上的狼头帽歪戴着,袖口磨破了,露在面具外的脸颊微有破皮……
狼崽这一路精神不济,颇有些狼狈。
赵淮之从袖子里摸出一些瓶瓶罐罐来,放至秦涓腰间的布兜里。
秦涓定住了,但也只愣了一会儿,继续埋头苦吃。
赵淮之亲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拿了一个空碗,去伙夫的锅子里舀了一碗羊奶茶过来,放在秦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