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一时间十分安静,所有人目光缓慢转向沈时安,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好像才是猫的主人。
女人哭着,探手就要去抱黑猫,黑猫眼角一压 “喵——” 一声惊叫,敏捷从桌上跳下,身影犹如鬼魅蹿下飞快跃上吧台,扭过身,尾巴自然向下垂着,警惕不远处那梨花带雨的女人,发出一声并不算友好的“喵呜——”。
沈时安抬起头,手中依旧拿着挑了虾线的虾,目光瞥过女人,又垂下一半眼皮。“这是你的猫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剥了皮的鲜嫩虾肉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指尖轻微变了形。
“是啊。”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凑过来,展开手里已经握皱的启示。“这猫是我老公养的,前段时间他去了,这猫也突然没了,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凄楚望向黑猫,五官皱皱巴巴又哭了出来。“我可终于找到我儿了——”
女人哭声对着黑猫嚎啕大哭,在安静店中尤其响亮,周瀛面无表情看着,店内客人们都在这诡异气氛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时安垂下眼皮,在这窒息的气氛中,剥虾的声音在女人的哭声中细微响起,他竟然继续缓慢又有条理开始处理自己手中的虾。
黑猫扭回头,看向神情淡漠直接放弃自己的沈时安,根本就不打算跟这女人争一争。
沈时安听着女人哭声,剥虾动作依旧平稳,但低垂的眼眸已经很难聚焦,哭声在耳边朦朦胧胧越来越不真切,他完全是凭动作本能在做事情。无数泛黄的记忆排山倒海涌入脑海,刺的耳中嗡鸣:从小到大,一直这样,保护不了身边任何东西,时间就最无情的偷儿,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逝去,他什么都保不住,什么都没有。黑猫本来就是捡回来的,现在正主找上门来……
沈时安感觉眼前模糊,脚下发软身躯有了丝摇晃,那是大脑在面对极端情绪时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他要晕倒了。
“喵呜——!!!” 就在这时,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猫叫倏地在餐厅中惊起,尖锐音色刹那间刺穿所有人耳膜,几个女生赶紧捂住耳朵。
沈时安好似突然从某种状态回过神来,蓦然抬头,完全是依靠条件反射望向声音源头,瞳孔缓慢聚焦在一起,看清黑猫此刻是何形态后又颤了下。
黑猫浑身每一寸的毛都炸起,平日里蓬松柔软如云朵的猫咪好似一瞬间成了头浑身倒生尖刺的猛兽,凶狠瞪向女人。哪怕是对峙周瀛,它也从未表现出如此狰狞姿态,跟平日那只软萌撒娇的小东西全然不同,好似下一瞬就会扑上去将女人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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