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实回答:“他想让我献一点血给他生病的弟弟。”
“弟弟?”
江与槐低声念了一遍,研磨别的意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眼眸映出了苍茫的夜色,还有那一点零星的灯光:“那就给他吧,一点小忙而已。”
江陌捉起他宽大的手掌,放在下巴处蹭了蹭,神情透出软绵绵的依赖。
另一边的居民区里,贺寒舟凝眸看着墙上的时钟,感觉时间一点一点在眼底流逝,但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快深夜了,月亮已经西斜,桃不知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仿佛成了被施了魔咒的睡美人。
指针每跳动一下,贺寒舟的心里就往下沉一分,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会不会再次睁开眼睛。
从凌晨等到日出,不过几个小时而已,贺寒舟却感觉过了许久,他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心里那边期盼在太阳出来时彻底被湮灭了。
桃不知没有醒过来,他彻底陷入了沉睡。
贺寒舟没法再等下去了,他把事情告知伏临之后,一大早就去五中门口等人,抽了一根烟的功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出现在校门口,车门打开的同时,一双干净的球鞋踩在地面上,男孩背着褐色的书包下了车,乖巧地跟车里的人说再见,与平时孤傲的模样判若两人。
贺寒舟快步走过去,在江陌走进校门之后挡在他跟前,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礼貌询问:“江陌同学,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陌仿佛早有准备,在贺寒舟的注视下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小管的血液,沉默地塞到他手里,随即转身走进校门。
贺寒舟握着那管冰凉的血液,看着江陌离去的背影,怔然了一瞬。他原本还想带他去医院抽点血,没想到他自己抽好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样,八字全阴的血液是到手了,伏临收到消息之后,交代贺寒舟把桃不知送到道堂,在那里做法效果会比较好。
贺寒舟请了一天的假,带着沉睡中的桃不知再次踏上空灵山,如今天气回暖,春天的气息逐渐浓郁,山坡上绿油油一片,有些野花已悄然无声地绽放,在徐徐春风中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道堂里,伏临已经设好法坛,香炉插着三柱高香,旁边陈列着铜镜、令牌、帝钟等法宝,还有一根金丝楠木做成的旌节。贺寒舟横抱着桃不知走进去,按照伏临的指示将他放在法坛前的椅子上,桃不知的脑袋失去支撑,一下子就垂了下来,眼睛依旧紧闭着,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
伏临点着高香后,过来检查桃不知的状态,发现他那块血玉彻底失去了光泽,由剔透的红色转化为灰色,看着跟普通的劣质玉佩一样。
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儿,就问道:“多久没醒过来了?”
“两天了,没有一点反应。”贺寒舟沉肃半响,掏出那管血液递过去:“这就是八字全阴那个男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