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想了想说:“要不我陪你去一趟。这里离鄂多斯并不远,快马加鞭三、四日就能往返。”
楚浔眼里若有似无亮起一丝光,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三日后的计划已经拟好。不仅涉及到宫内的大哥,更有边关的守军。我此时离开永安,就是把大家陷入危机中。一军主帅,怎可如此随性?”
巧儿还是不死心,她忽闪着眼睛问:“或者……问问大哥呢?都是一家人,应该能明白爷的心思。只要大哥按兵不动,计划就可以延缓几日。”
“大哥?”
“对呀,今日皇上已经进城。大哥就在兴庆宫。有没有法子报信进去。”
“报信……”楚浔轻声重复着。
巧儿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太妃。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手掌处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脉搏,还是杂乱无章。
“这一次把难题交给大哥。由他来定,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不至于心里太难受。杜大夫不在,爷要自己保重才好。”
楚浔没有再说话,巧儿知道,他心里松动了。
第二日,楚浔再次召集各路人马来议事。人没到齐之前,巧儿陪着楚浔在屋内休息。
楚浔独自半靠在罗汉床边,单手支在床栏杆上,用手掌盖住额头半合着眼,间或轻轻咳嗽几声。
巧儿跟着他久了,发现他在不舒服的时候大多用手挡着眼睛,似乎自己挡住了视线,别人就看不到他孱弱的病容。
这么聪明的人,也免不了自欺欺人。
东边隔扇窗外有轻微的响动,还有“咕咕”的声音。
楚浔垂下手睁眼,看向窗户。
巧儿刚要起身,那人伸手拦住说:“我来。”
他扶着床栏站起身,定了定走到窗边,推开菱花隔扇窗,果然是一只周身雪白的鸽子。
那鸽子转转眼珠看着主人,歪了一下头。
楚浔伸手捧起鸽子,巧儿也来到近前,解下鸽子腿上的小小纸卷。
拆开绳子,展开那纸卷,上面写了一首诗: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这是贾迪从宫内传出的信。大哥的意思无比明确了,剑已离鞘,再无退路,何须儿女情长。
巧儿看着那混不吝的字迹,一股怨气窜到脑门上。这个贾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竟然让楚浔放下父母,还要不顾妻子,活该她一辈子打光棍。
“爷,要不再问问,好好和他说说。”巧儿还是不死心。她这几日守在楚浔身边,能感受到那人有多在乎母亲。
思念成疾,心伤无痕。若是楚浔因为这一次决定见不到母亲,恐怕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