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辉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撇开眼睨着前方的书柜,嘴角又浮现出薄笑,“小七,我说我有苦衷,你信吗?”
“信。”黎俏抬起眼皮,看着那张让她愧疚了三年的脸,心头还是忍不住收缩了一下,“但,不重要了。”
萧叶辉眉梢一挑,再次和她对视,“你怪我?”
黎俏压着嘴角,面色淡淡地看着他,“怪你什么?假死逃脱还是对自己人下手?”
“小七。”萧叶辉始终不曾更改过称呼,包括那双眼睛,也一如三年前,总是敛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假死离开我不反驳,但这次老三和老五出事,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们的原因?”
黎俏的眼底终是掀起了一丝涟漪,但转瞬即逝。
她垂眸,弯唇,轻笑出声,“当年的辉仔,身为七子的军师,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和掌控别人的情绪。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他们受伤,与你无关?”
萧叶辉不是没听出来她的嘲弄,这几年变回了柴尔曼公爵,再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了。
刺耳是一定的。
尤其这个人,是黎俏。
萧叶辉睨着她唇边的讥笑,缓缓抬起了戴着白手套的左手,“你中途回了云城,应该也调查过他们出事的真相。
一个被收购药企的老总,一个被拒绝接单的杀手,就这样的两个人,都能把老三和老五重伤,还不能说明问题?
小七,我自是不会否认我做过的事,但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在边境,这也是我们最常用的手段,推波助澜借力打力,而已。”
黎俏呼吸凝滞,目光幽幽落在了萧叶辉的脸上。
边境过往,烽烟四起,他们曾坐在篝火堆前商讨着重伤对手的办法。
是了,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和伎俩。
不管过去多久,边境发生过的每件事,她全都记得。
可是当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就空前的讽刺。
这时,萧叶辉似乎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嘲讽,他捏住左手的白手套,轻轻一拽,仿真手臂的义肢赫然呈现在灯光下,“你现在怪我对他们动手,但你似乎没想过我为了护全你们这些人,付出过什么。
他们受伤不假,但并不致死。而伤了他们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活。
如果我真想对你们不利,过去的三年我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
你不如想一想,倘若老三和老五能力足够,他们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让你连夜回国?
与其说你为每个人出生入死,不如说他们都在拖累你。
同样的事情放在你身上,我不相信你会躲不开那些不入流的暗杀。”
黎俏的视线,就那么定格在萧叶辉的仿真假肢上。
稍顷,她阖了阖眸,伸手揉着太阳穴,“柴尔曼公爵是在给我洗脑吗?”
“呵……”萧叶辉轻笑出声,他撑着扶手站起来,又不紧不慢地重新戴上了白手套,“你啊,和以前一样,认定的事谁能给你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