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僵持了近一分钟,孙心怡也没说出那个朋友姓甚名谁来,她嗤了一声,无端受到质疑一般,屈辱地将脸转到一边。
沈嗣音看懂了,可同时又觉得不信,这世上真有人宁愿挖开自己的伤疤,也要让对方不好过吗?
她重新缓和了口吻道:“我从大学开始就靠自己一个人,实在没有你想象中过得那么好,但你有什么困难的,我一定尽力。你要是缺钱,我虽然存得不多,总可以救急;要是想换份工作,我也可以托人去打听。但是我们……”
她终于说出口:“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
孙心怡转过头,脸上已浮上了怒容,冷笑道:“你真是心气高了,不光是吴院长,其实连我也不想搭理了吧。是,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人物,我缺爱缺关怀,找你讨点温情,你既然不愿意给,我走就是了,也不会要你施舍来的钱财人脉!”她说到后头,竟有些恨恨的,两眼瞪视着沈嗣音,咬牙道,“我真后悔,那天就该让吴魏国发现你,也一起办了你!”
沈嗣音打了一个寒噤,孙心怡已经拿起包,越过她走了。
她怔怔地呆坐着,孙心怡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在她耳边回放,像个无法摆脱的魔咒。蓦地,似乎感觉到有男性靠近,沈嗣音受惊一般往座位内侧挪了一大段,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架势。
男服务生似乎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敢再靠近,站在桌边尴尬道:“......小姐,需要收走吗?”指向对面喝了一半的咖啡杯。
沈嗣音羞愧至极,又沮丧至极,她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一时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只能对着服务员微弱地点头,惊呼气声地说了一声“谢谢”。男服务员收走了杯子,离开前,又偷偷回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奇怪又神经质。
可坏事偏偏就是成堆地到来,原以为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转眼又会陷入更坏的境遇。
后一天,沈嗣音上完选修课往回走时,远远看见一个老态的身影,在艺术院系的办公室外徘徊。那一刻真是惊恐得连心脏都要停跳,慌不择路地闪身躲到拐角的墙壁后,隐隐听见吴魏国在向办公室里的同事打听自己的行踪。
好在此时留在办公室的老师不多,被他询问的是位男老师,原本就与自己不大熟,被问后不大确定地道:“沈老师今天是有课的,好像一小时前刚去上课,这会儿应该已经下课了吧?不过她不一定每次都会回办公室,这我说不准。”吴魏国还要再打听更多,男老师却答不上来了,自己也匆匆赶着去上课。
沈嗣音见吴魏国仍旧背着手呆在办公室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料想他是要守株待兔等自己回去。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原本还想把怀里一叠学生的小试题放回办公室,现在哪里还敢自投罗网,胡乱塞进挎包里便往相反方向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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