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结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冒了出来。
“你的学术指导到此结束了,佩内洛普小姐。”
布莱登极少像现在这样表现出一丝慌乱的模样。他抬手指向门外,口气生硬,“不管你有任何问题,我都不欢迎你发邮件跟我深入讨论。”
看来我解决了一个难题,又被动地面临了另外一个崭新的、更为错综复杂的难题:
我这个长久独居的单身汉监护人突然结婚了,而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被驱逐出了布莱登的办公室,我搭电车回到学生公寓,钻进电梯里自然而然地按下了楼层“4”键——而非以前居住过的一层。
我习惯了电梯按键“4”,也习惯了一进门就看见整洁干净、井然有序的公寓房间,如果运气好,还能在厨房里捕捉到正在做晚饭的亚瑟。
随着我的一句“我爱你”让根深蒂固的心理障碍开始瓦解,亚瑟的行为失调症状也得到了大幅度减轻。他大多数时间都能与我顺畅地像普通情侣一样互动交流,而我也总算迟钝地发现,比起他经常性表现出来的那种矜冷沉静、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他本质上更像最开始跟我通过电话的那个腼腆多话、容易害羞的“牛津腔”……
那样微妙的反差竟意外地让我觉得十分可爱。
只是长达数年的习惯不可能在一时之间完全剔除,亚瑟还是会时不时地在无意中对我撒谎。
面对这种痼疾复发的棘手状况,最简单的治疗方法就是——
“我……我爱你,亚瑟。”直至今日我还是得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能把那三个字说出口,不过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的面孔轮廓刹那间柔和下来:
“我也是。”
看着亚瑟接过我的外套和手包挂上衣帽架,然后我踮起脚瞄准他薄唇的正中央亲了一口,“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也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久前的对白,唇边沾上从眼角蔓延下来的笑意,做了一个礼节性的手势,“你先说,佩妮。”
我拉着他坐到床边,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喉咙:
“你还记得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你问我的问题吗?我的答案是我很乐意。”
亚瑟有那么几秒钟的怔忡,脸上屏息以待的认真模样潮水一般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雀跃和欣喜。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低头吻着我被暖气蒸热的面颊,声调轻盈嗓音却低哑,“你真的愿意跟我去牛津过圣诞节?”
我还没来得及插话,他又露出替我发愁的神色,严肃地边飞快思考边继续道,“那儿的生活很沉闷,有点儿枯燥,跟这里和伦敦都不太一样,我不敢保证你能不能适应,佩妮。而且牛津全年有一半时间都在下雨,我甚至没怎么见过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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